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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跑官(中)

“徐州长,我还能骗您啊?”江天放笑道:“这些弯弯道道,您肯定比我清楚得多……”

徐寒虽然没有担任过州常委,可以前也是从县常委、县长这么一路升上来的。江天放稍一点醒,徐寒马上就想明白了。

任何行业都有潜规则;官场更不例外。

像党委管人事,这是主旋律,但哪怕就是欧阳正林这个省委书记,也不可能一言而决。全省这么多职位,省里的大佬,基本都有自己的“责任田”;书记权力再大,也不可能把那些官帽子都死死的拽在自己手里。

像政府是管钱的,要是你书记非得安排一个自己人去当财政厅长,而那个人当了财政厅长后又只听你书记的,不听省长的指挥,那这个游戏大家就会玩不下去,省长就会“造反”。同样的道理,你省长书记把下面的市长书记都安排妥当了,那那些个副职,就相应的得让其他常委来分这一杯羹;必然宣传部长对下面地市的宣传部长任命,那就有比较大的发言权。

还有一种情形比较普遍,比如说,某个省委常委是从某地升上了的,那他对这个地方的话语权就会大很多,表面看是因为他比较“熟悉情况”,实际上呢,是其他人默认了这一块就是他的“势力范围”。

当然了,这个势力范围的划分并不见得绝对,会出现模糊甚至“打架”的现象,这时候,就要考校书记对全局的掌控能力了。他需要进行协调、平衡,以达成各方都满意的结局。

这种规则,在省部级之中尤其明显,越到下面,越是乱套;没办法,下面可供瓜分的位置太少了,不抢就没份;像田板富以前。就是头发胡子一把抓,惹得天怒人怨。

只要是一个懂规矩的官员。都会遵守这类似的潜规则。不懂规矩的官员,早晚会被其他人合起伙给撵走。

平洲增加一名常委副州长,从工作分工的角度来讲,常务副省长厉勇肯定是有建议权的。一般情况下,厉勇要是开了口。别人都会给他这个面子,因为那可以划入到他的“势力范围”。

徐寒越想越开心的是,平洲是一个老的农业区,山多林多,他这个主管农业的副州长,在分工中的分量是最重的。而工作的压力也是最大的。平洲的经济要发展上去,首当其冲的就是农业必须抓上去。那提拔他徐寒进常委,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想通了这些关节,徐寒的眼中开始冒出热烈的火花来了。

江天放笑道:“徐州长。要不要泄泄火?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美女多……”

徐寒大笑道:“你就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专利……”

“徐州长哪里就老了?正当年啊。”

徐寒今年才四十出头,作为副厅级干部,可不是正当年吗?

徐寒笑道:“和你一比,我不就是老头子吗?这要是倒回去二十年,你在路上见了我得叫叔叔。”

“千万别和我比,有人跟我比了后。气得回家要练童子功。”江天放丝毫不谦虚的笑道:“我不是和您讲笑话啊,这是个真事;我们院子里有个人姓朱。比我大多了,七七年恢复高考起就参加高考。连考了四届,到我81年进少年班的时候,他还没考上;我读了四年大学,本硕连读都毕业了,这人又考了四年,还是没考上大学。”

徐寒奇道:“那他不是连着考了八次?”

“是啊,因为他姓朱,连考八届,所以大家都笑话他是‘朱八届’;他老婆有次和他吵架,就拿这个来说事,‘你看看人家小放,那么大点小孩,他还在吃奶的时候你就开始考大学了,现在,小放考上大学不说,都毕业了你还在考……’;他赌气说,‘那是因为小放是童子,我**失得早。’他老婆就骂他,‘那你可以现在去练童子功啊’;还别说,朱哥跑回家,还真的开始练功了。”…

“他真的去练童子功啊?”徐寒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练的什么功我倒不知道,不过,练功后的第二年他还真考取了一个大专……”

“真是人才!有这精神,也值得佩服。”

送徐寒到宾馆后,江天放回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商议京城婚礼的事情后,江天放美美地搂着可乔就溜了,这阵子,可是憋急了……

第二天,还才八点多,就接到宋誉华打来的电话。

“小放,起床没呢?”

“宋哥,你成心的吧……这才几点啊……”

“别怪我,要怪你待会怪厉省长,他让你和徐寒一起过来,上午去爬山……”

江天放摔坏脑袋了才会去怪常务副省长呢;在可乔身上贪婪的“嗅”了几口,一骨碌的爬起来,洗漱一番去接徐寒了。

宁阳市郊区有座山,叫围山;山里有些古迹,埋了很多名人,还有个道观,号称是湖东第一道场。

江天放和徐寒早早的就等在了山脚下,不多会,宋誉华的车过来了。和宋誉华一起下车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江天放知道,那肯定就是厉勇了,真是人如其名啊。

“厉省长好。”江天放和徐寒赶紧迎上去。

厉勇伸出厚大的手掌,先和徐寒握了一握:“徐寒吧?那份报告我看了,有新意,可行。”

徐寒双手握着厉勇的手,说道:“谢谢厉省长……”

厉勇再握住江天放的手:“你就是江天放?”

江天放握住厉勇的手,感觉他的手很热,而且还有些汗;不过,厉勇握手完全不像有些领导,一沾即缩,厉勇握手很重,一般人甚至会觉得力量太大,会有些痛。

“厉省长好,我是江天放。”江天放没有伸过去双手,而是单手相握,两人有点在手掌上较劲的意思。

厉勇感觉到了手上承受的力量,笑了:“不错,不愧是军人出身……走,我们边爬山边聊。”

围山的风景谈不上特别优美,厉勇带着几人走的是一条泥土路;山上的大树很多,两三人才能合围的古树比比皆是,倒是给这座不高的山平添了几分厚重与古朴。

“平洲的农业,不容乐观啊,你有什么想法?”闲聊了几句,厉勇的考试来了。

徐寒已经准备很久了,平息了一下呼吸,开始说道:“平洲的农业基础差……水田……林地……,基础差还在其次,主要是意识,包括我以前的意识都比较落后……”

徐寒介绍了一番平洲农业现状后,说:“知耻后勇,我想在今后改变工作的主要方向,将重心从农田转移到林地上来,朝三个方向发展,一是鼓励、扶持药材种植,二是增加经济林的面积,三是发展山地养殖业……”

“你怎么会想到抛弃传统的农田建设,改为向林业方向发展的?”厉勇问道。

“这还是受到小江县长的启发,他在青山县搞的药材基地,让我看到了能够在平洲进行大面积推广的新作物;小江县长提出的退耕还林,我仔细思考以后,觉得这个方向是对的……”

“哦,退耕还林是他提出来的?”厉勇问道。

“不瞒厉省长,我最先考虑的都是关于水土流失的问题,原本的想法是将那些荒山种上植被,主要是为了防止地质灾害;小江县长后来跟我提出了退耕还林这个概念,让我的思路打开了。既然那些耕地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为什么不能再把梯田变成青山?失去耕地的农民怎么生活?靠山吃山,还是得在山上想办法……所以,我就根据自己的工作经验,把小江县长的退耕还林和保持水土结合在一起,才写出了那篇报告。”

“有什么困难没有?”

“平洲农业发展缺乏资金,农民本身就很穷,历年来都是靠国家扶贫;我想要个政策……”徐寒说着,看这身边的厉勇。

厉勇没有接话,眼睛看着前方,似乎一门心思都在爬山上。

徐寒显然没想到厉省长会不接他的话,他楞了一下之后,麻着胆子继续说:“我想把以前的扶贫款,改成固定的财政补贴形式,发放给农民;一来呢,这些扶贫款实际上每年省里都有下拨,只是多少的问题,改成政策以后,我们政府也不用每年都提心吊胆的惦记这笔钱会有多少,也断了我们又等米下锅的想法;二来呢,只有政策才能让农民真正的放心,他们才会敢于持续的在山林建设上去投入,十年树木,林业的发展,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要想农民有信心,还得靠红头文件。这笔钱每年都要花的,只不过是换了名字而已,也能让那些想朝这些钱伸手的人,多点顾忌。”

扶贫款是“施舍”,可给可不给,给了你得感谢党,不给那也正常,只不过,得到扶贫款的农民在心理上的感受是有阴影的,有种叫花子的感觉;政策是义务,必须到位,政府不履行义务,老百姓可以骂娘。

虽然是同一笔钱,这其中意义上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所需承担的责任也不同,难怪厉勇不会轻易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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