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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博弈

宛娘一听,忙想要为梁雪柔解围,伏在地上慌忙道:“皇上息怒,柔夫人她只是……”

慕容宇临呵斥道:“这里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梁雪柔也是被吓得浑身颤抖,但是眼下,她却还是强作镇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圣上,妾身惧死,但却不能闭嘴。妾身的夫君是启都王朝的侯爷,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妾身嫁于他,自也当随夫忠君。而今有奸人要祸乱朝纲,妾身若是有所觉而不报,那便是千古罪人!”

梁雪柔一番话掷地有声,震着了宛娘,也让慕容宇临的眸子里多了点别的神色。他面沉似水,继而道:“你既要替夫尽忠,那朕便给你这个机会,你倒是说说,这奸人乱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妾身谢主隆恩!”梁雪柔磕头拜谢。

慕容宇临却冷冷道:“不过,朕话也丑说在前头,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连陪着安墨焱蹲大狱的机会都没有了。在朕的面前妖言惑众,那就只有一个下场,即刻凌迟。”

梁雪柔自然是没有被吓住,淡然道:“先说这绑架一事吧,那绑了妾身之人,目的并不是杀我,不过是要为圣上寻一个不得不杀宜安候的理由罢了。只是,若只是为了杀宜安候,而于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他们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暗杀比这个有效率。”

梁雪柔不等回答,便继续道:“与其说他们只是为了杀宜安候,不如说,是想除去宜安候这一边的势力。妾身虽不懂太多的朝中之事,但也知,鼎无三足不立的道理,更明白何谓‘此消彼长’。毕竟,我启都不止宜安候一个侯爷。圣上,您觉得呢?”

此言一出,慕容宇临也是一愣,他只道那不过是淑贵妃要为自己儿子铺路,如今被梁雪柔这么一点,才想到,瑜儿素来得他喜爱,如今太子已废,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那定远侯……

皇帝到底是皇帝,虽心中有了点点变化,觉得梁雪柔分析透彻,着实出色,但到底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你说的虽都是废话,但这诚心我却是见到了,算不得妖言惑众。”

梁雪柔听着慕容宇临似贬实褒的话,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心头松了口气,俯身叩道:“圣上明鉴。”

然而,正当梁雪柔和宛娘都以为没事了的时候,慕容宇临却又是神色一变,质问道:“你来朕这之前,去了哪里?”

梁雪柔一愣,却也不敢隐瞒,道:“天牢,看了我夫君。”

慕容宇临冷笑:“谁这么大的胆子,竟帮你疏通的关系?”

梁雪柔心中一动,虽然知道会冒险,但还是直言道:“回禀圣上,妾身不敢隐瞒,却是家兄为妾身寻的机会。家兄与妾身素来要好,此番家兄也是感念夫君在南下途中抵死相救,是以,便应了妾身,为妾身寻了这么个与夫君相聚的机会……”

梁雪柔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慕容宇临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这是抬出了梁韩宇作为要挟,心中怒意顿生——这是提醒朕要感念你丈夫救了朕的儿子?!简直笑话,朕这辈子,还真是很少被人要挟过……

慕容宇临虽火气攻心,可到底还是把持住了理智,只是随手便将手边的一个茶壶,狠狠地掷在了梁雪柔的脚边。茶壶应声碎裂,而迸起的碎片,划伤了梁雪柔裸露在外的皮肤。

然而梁雪柔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话里的意思,也不过是别人多想了,她自神色坦荡,从容不迫。

慕容宇临见她这般模样,恍然间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的脸,那张脸在梁雪柔的脸上重叠,叫他有那么点儿恍惚……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来了个人,此人正是将安墨焱带回复命的李清贤。李清贤径直进了御书房,行礼之后便禀报道:“皇上,刑部那边递了消息,说天牢里的宜安候安墨焱请求面圣。”

慕容宇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梁雪柔,发现她也是神色惊讶,便稍稍打消了这夫妻俩是合谋的疑虑。乃道:“可还说了什么?”

来人利落道:“确有一句,他只说‘会如圣上所愿’。”

慕容宇临闻言,却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地上跪着的,咬着下唇,一脸倔强的梁雪柔,又回想起梁韩宇当初说过的话,沉吟半晌,长叹一声道:“宛娘,你扶了柔夫人起来,退下吧!”

宛娘闻言,如蒙大赦,忙叩头谢恩,去扶了梁雪柔起来。而这会儿,梁雪柔却好似还要说些什么。宛娘生怕她坏事,再惹怒了皇帝,慌忙暗中抓了她一把,制止了她。

宛娘到底是在皇帝身边待过多年的人,实在是太了解她这个主子了。

先前,慕容宇临是因了梁雪柔那一番话而对她赞赏有加。但是从梁雪柔后来有意无意提起梁韩宇开始,他便已经开始忍耐,以理智宽恕了。若是此时梁雪柔在说出甚么要强些,个性鲜明些的话来,恐怕今日真的就未必能安然走出这御书房的大门了。

索性有宛娘提点着,梁雪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任由宛娘扶了,亦步亦趋地离开了御书房。她这体力和精力,几乎都已到达了极限,此时几乎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搭在宛娘手中的那只手上。她心中暗道:龙颜面前,这威压果真不是常人所能领悟的……

慕容宇临看着梁雪柔离开的时候,虽累的不行,却依然挺得笔直的背影,心中也是暗道:你虽不是她的女儿,可这性子——不论是脾气还是胆识,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他只叹这造化弄人。

良久,慕容宇临才对着殿中那来报的人道:“安墨焱被押入天牢之后,除了他夫人梁雪柔,可还有别的人见过他?”

来人谨慎道:“据属下所知,除了其夫人于今晚戌时三刻之后去看过他以外,却是没有别人了。”

“宣。”慕容宇临大袖一挥,只落了这么一个字。

“遵旨!”来人应声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