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不能说出这等话的呀，戴姨娘待您一片真心，如今伤了身子，若是知道您这般说她……”香玉说到这，却故意哽咽着不说了，然后满脸是泪地跪着爬到了太夫人的脚边，哭诉道，“太夫人，您可要为我家姨娘做主哪……”
香玉一开始就知晓戴姨娘是太夫人身边的丫鬟，适才太夫人言语之间，也是有袒护的意思的，这会儿，她自然是贴上去求着太夫人了。
太夫人见香玉这般可怜模样，又看看安墨焱面沉似水，俨然负心汉的神态，顿时义愤填膺，道：“这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公道自在人心！”
安墨焱闻言，却是笑出了声儿来。
太夫人闻言，顿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冷声道：“你笑什么？！”
“笑那戴氏脑子不算特别好使，却有个忠心耿耿的奴婢。”安墨焱的声音不怒而威，那冷飕飕，如刀子般的眼神落在香玉的身上，直看得她哆嗦。
“你若是有凭据，何必吓她？”太夫人起了护短的心，眼下却是想要护到底了。
安墨焱剑眉一挑，笑问道：“母亲适才说，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你虽是侯爷，但这后宅之事，却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太夫人见安墨焱锋芒毕露，到底还是缓了语气。
殊不知，便是这一句话，却让安墨焱想到了可以不用和香玉这般没完没了地闹下去的法子——
“试问，戴氏怀孕多久了？”安墨焱忽然换了脸色，声音也缓了下来。
王太夫人抢说道：“应是两月有余了。”
安墨焱闻言，嘴角便挑起了意味不明的笑，他一回身，优雅在位置上坐下，温声道：“这么算来，应是我南下之前的一个月怀上的喽？”
王太夫人掐指一算，点头道：“细算确实如此。”
“啧，那个时间段，我确实是见过戴氏一回的。”安墨焱手指敲着桌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香玉，“我记得那日我与雪柔有点小误会，便留在了墨坤堂，然后，戴姨娘来了。香玉，可有此事？”
香玉闻言一愣，继而道：“时……时间太久，奴婢记不得了。”
“记不得？”安墨焱一挑眉，“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家主子，近期见我可就这么一次，你身为她贴身婢女，要是说记不得了，这可如何是好……”
香玉一愣，猛地又点点头：“有，是有这么一次的，我记得，记得的，还是下午去的。算算时间，主子也是那会儿怀上的。”
太夫人本是想阻止安墨焱这般审问的。但是一见香玉这一番改口，也皱起了眉头。
“这便是了。”安墨焱点点头道，“你确定你家主子怀孕了么？”
香玉点点头：“这是多个大夫确诊的，岂能不真。”
安墨焱闻言，点点头道：“好！”
继而转向太夫人，轻描淡写道，“母亲，将戴氏拖去浸了猪笼罢，她不贞！”
太夫人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没有缓过来，只是道：“侯爷，你可记得明白？”
“怎的？母亲难道还需要我描述一下……当日之事么？”安墨焱冷声道。
“不……不必了……”太夫人摆摆手，冷声道，“紫欢，去请戴姨娘过来一趟。”
这一刻，太夫人不得不承认，他虽是庶出，可到底是宜安候，在这宅子里确是没有他不能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儿了……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有那么一点无力。
安墨焱却不理会其他，只是转过头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香玉：“怎么样，现在还能确定你主子是怀孕了么？”
香玉面如死灰，只喃喃道：“奴婢只是个下人，也不通医理，听的也只是大夫之言，至于主子是否真的……确实不知。”
这一番前后大变化。已经让在场的人都看出了端倪。
安墨焱冷笑一声，乃道：“还不肯说实话么？来人，替我去验验这婢子的指甲是否为灰色，手臂上是否有红疹！”
紫竹在太夫人的授意下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回禀道：“确实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戴姨娘，恰好也在两个奴婢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安墨焱抬眼便见到了她，随即道：“来的正好。”
戴姨娘听安墨焱这么说，脸上便露出了一个虚弱又不失好看的笑，然后堪堪做了个万福，柔声叫了一句：“侯爷吉祥！”那姿态，誓要做出西施颦心，黛玉葬花的病态美来。
然而，安墨焱却恍若未见一般，只淡淡吩咐道：“紫竹，你再去看看，戴氏的舌苔是否泛黑。”
戴姨娘闻言，一颗芳心便碎在了地上，那笑容也是僵住。
紫竹自然是照着安墨焱说的，。但一开始戴氏还不愿意配合，咬紧牙关，说什么都不张嘴。但在太夫人的呵斥下，到底还是从了，那检查的结果，自也是如安墨焱所说。
众人见安墨焱将这二人的症状说的一点不差，俱是惊讶，太夫人也是疑惑不已，问道：“不知侯爷怎地知道这许多？可是又学了甚么高深的医理？”
安墨焱笑言道：“早些年我游历名山大川时，曾误食过此种石玉草，若不是适才看到了香玉的指甲，恐也想不起来。”
戴姨娘闻言，面如死灰。而那忠心耿耿的香玉，却忽然痛哭流涕地哀嚎道：“太夫人，侯爷，请饶奴婢一命吧！奴婢也是受了戴姨娘威胁指使的呀，若奴婢不照做，她便要百般刁难奴婢，还说要将我卖到勾栏去。奴婢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太夫人，侯爷，救救奴婢吧……”
说着，香玉便要去抱太夫人的腿，太夫人却是一脚便踹开了她：“没主心骨的东西。”
若是香玉忠心便也罢了，这么一个主子失势便落井下石的东西，宜安候府断是不会留了。这戴姨娘虽是假怀孕，但也算不得死罪，眼下这丫头却是凭空给她再生出了几条来。
戴姨娘见香玉竟这般模样，她先是一愣，继而挣脱了扶着她的人，开始大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