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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求爱

杜侧妃才貌皆为上品,当年未嫁时被誉为帝都十大美女之首,虽然有才名加持,容貌未见得最是绝色,可与普通人相比,一眼便见高低。

外传姚鸢生的普通,容貌只能算得上清丽,又不会打扮,在王爷身边这几个月,也没养出点富贵雍容的气质,成日挂着寡淡的妆容,梳着简单的发髻,首饰也戴的极少,杜侧妃自负美貌,无需盛装打扮,亦能轻松碾压她,这一日便一改往日的华丽风格,除去一头珠钗步摇,只着一袭鹅黄长裙上门。

夏初的衣装轻薄,她这一件纱裙随风飘动,绝妙的曲线隐隐可见,大理寺一众官兵跟在她身后,大多低着头不敢乱看,少数大胆的,一面对着那窈窕背影想入非非,一面替王爷感到愤懑。

霁王爷执政用的是雷霆手段,当年镇压匈奴和南疆叛乱时也是铁骨铮铮,如此一个铿锵热血的男儿,如何忍得下这么一个败坏门风的女人?

一行人各怀心思到了凤尾巷,这回他们手里拿着太后的手谕,禁军不好再拦着,只好眼睁睁看他们进了王爷的别院。

小院里,云骓尚未醒来,姚鸢正欲再用昨日的法子瞒天过海,却闻杜侧妃也跟着来了,当即道声坏了!

杜侧妃是个女人,她若打着慰问的名义,到床边来与自己说话,那床上藏着的两个人必将曝光。

一时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慌了心神。

昨夜一直守在这里的那个侍卫道:“王爷留我等是为了保护夫人,但夫人若一定要保郡主二人,我等自将拼尽全力与闯入者刀剑相见。”

“不行,公然与拿着太后手谕的人为敌,无异于反叛,一旦坐实这个罪名,不仅郡主保不住,你们连同你们的家族,甚至王爷都将受到牵连。”危急时刻,姚鸢倒还算计得清楚,王爷不在,凭她和这小小的院落,根本护不住茹莨。

她怀着歉意望向茹莨,却见茹莨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双手到处摸索。

“郡主?”

“姚姐姐,来不及细说了,你快帮我找找,我记得皇叔说过,凤尾巷这宅子有个密室的!”

姚鸢一愣,疑惑地看向身边的侍卫,侍卫的表情很无辜:既然是密室,王爷怎么告知给属下?

“姚姐姐,快呀!”茹莨催了一句,姚鸢只好发动屋子里所有的人帮忙翻找,她以为如果真有密室,应该在王爷的房间里,却不料侍卫敲了敲她那硬板床,发现下面是空的。

大家赶紧将云骓搬开,掀开床板,果然有个长方形的入口显露出来。

姚鸢没有吃惊的时间,赶紧令人将云骓和茹莨送到密室里去,甚至未来的及给他们点一支蜡烛,匆匆盖**板,铺上被褥。

姚鸢将将坐上去,杜侧妃一只脚踏进了房里。

杜侧妃不觉得她有胆量藏匿茹莨,只把她的仓皇和拘谨当成了自惭形秽,心中越发鄙夷她,觉得也只有这样小门户出身没见过富贵的女子,才为了享一享荣华,牺牲下半生的幸福,给王爷做暖床的枕边人。

大理寺的人进屋搜查之前,先在门外念太后手谕。

经侍卫提醒,姚鸢才晓得要跪下来听。

杜侧妃见她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便知王爷根本没叫人教过她,可见从未打算将她带回王府给个名分。

杜侧妃有些后悔了,光听外头人瞎传,真当她多得宠,便冒冒失失来这里耀武扬威,现在看来,姚鸢这分量,压根不值当她跑一遭的。

大理寺的人进来仔细搜查了一番,自然一无所获。地上的血迹,依旧用昨日的说辞解释,也不是没人怀疑,可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搜过了,王爷的女人,他们又不便拉起来审问,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受了伤。

大理寺的人悻悻而去,杜侧妃却没有跟着一块儿走。

她到底还是嫉妒,嫉妒能够日夜睡在他身边的人。

她这一生的堕落都是从执着于王爷开始的,可她付出了一切,只得到过他的身,却从未得到他的心。即便如愿嫁给他,婚后也从未享受过他的温情。

若不是因为那些孤枕难眠的夜晚太令人绝望,她又怎会委身一个三等侍卫?

姚鸢这个女人,样样不如她,却得到了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凭什么?

她环顾这个房间,一应家具都是如意斋定制的,几个侍卫都是王爷身边的熟脸,床上锦被上绣着和合二仙,两个枕头并排紧靠(其实是个茹莨和云骓用的),种种细节都如麦芒扎着她的眼她的心。

她笑着走过去,正想在床边坐了,拉着姚鸢做个知心人的模样,与她说几句诛心的‘知心话’,那个叫仙道的侍卫便往姚鸢身前一横,不着痕迹地将她一拦,毕恭毕敬地说:“侧妃身份贵重,前方都是血污,还是不要靠前了。”唤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床前两步之遥的地方,做了个请的姿势。

杜侧妃眼角闪过一丝怒意,却见姚鸢也一改方才的模样,朗朗笑道:“我这边又脏又乱,确实不便招待侧妃。”

茹莨和云骓还在密室里待着,也不知那方寸之地透不透气!

杜侧妃挑了挑眉,原来不是个任人**的软柿子呢!她的斗志被激发出来,你不想招待,我偏要留下!

她脸上又挂上笑,款款在椅子上坐了,张口便道:“姐姐今日来是……”

“我今年二十六,敢问侧妃芳龄几何?”姚鸢忽然将她打断,凭这一屋子的侍卫再加上这一句话,挫了挫她的威风。

杜侧妃笑容一凝,咬了咬牙,勉强笑道:“虽则我比你小了几岁,却先于你嫁入王府……”

“我并没有嫁给王爷。”姚鸢再次将她打断,笑道:“侧妃是冠了夫姓的人,我却是自由身。旁人换我一声夫人,那不过是高抬我,人人都知道,王爷并未给我什么名分,侧妃不必屈尊与我姐妹相称,我一介草民,怎敢担当?”

换言之,你算是王爷的小老婆,也别想压我一头,我可不是你们王府的人。

杜侧妃尴尬地点了点头,半晌才道:“如此,只好称呼一声姚姑娘了。”

“侧妃客气。”姚鸢点点头,话止于此,欲用冷漠来下逐客令。

杜侧妃却极有韧性,这些年她冷眼看多了,冷遇受多了,早已有了免疫力,姚鸢不给她客套的机会,她便不客套,直奔主题,猛下狠药。

“姚姑娘是难得一见的真性情,同王府里的姐妹们都不一样,怪不得王爷捧在手里,奉若珍宝。只是女人一辈子,终究要有个着落,要么是名分,要么是孩子,偏这两样王爷都不能给你,将来姑娘色衰弛,没了倚仗,靠什么立足呢?”

姚鸢笑道:“早前听说侧妃是个善良多情的人,果不其然,我这一介浮萍,与侧妃无亲无故,侧妃却如此关怀,真令我受宠若惊。”

这番明朝暗讽令杜侧妃气的牙根疼,她没想到这个无名无分的人外弱内钢十分难缠,不知道是不知者无畏,还是被眼前这虚无的宠纵惯坏了。

“姚姑娘无需感动,我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好,只不过这院子里曾住一个跟姑娘差不多的人,性子比姑娘还要强些,当年与我甚是脾气相投。她也曾盛宠一时,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儿,虽然无名无分,却给王爷生了个孩子,不幸的是,那孩子长到三岁便夭折了,王爷也厌弃了她,后来她在你这间屋里悬梁自尽了。我见了你,便想起那个可怜的妹妹,实不忍再看你重蹈覆辙啊。”

杜侧妃擅长攻心,这一段话果然戳中了姚鸢的痛点。

她明显被吓到了,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刘川没有骗她,这屋子果然吊死过一个女人!原来王爷……他不是不能生!!

杜侧妃见自己的话初见成效,拿捏着时机,再接再厉,叹口气道:“当年那个妹妹住在这儿的时候,院子里栽了一丛丛的蔷薇花,那花瓣白的胜雪,春风一吹,片片飘落,美得不似人间。没有想到,时隔多年,我再次到这里来,一切都变了模样,唯有院子里的蔷薇花没变。王爷当真是极了这种花啊,王府里种着,西山别苑种着,这里也种着。”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向姚鸢:“姑娘可知,这是为何?”

姚鸢不说话,她知道杜侧妃给她准备了一个重磅炸弹。

“多年前,王爷接连娶了几位侧妃,外人便说他是风流倜傥的多情浪子,可是只有王府里的女人才知道,他并没有那些款款深情分给我们,他不过在我们身上找一个人的影子罢了。他对那个人的执着,如同他对白蔷薇的执着,因为那个人的闺名叫白薇。”

杜侧妃故作黯然神伤:“当年住在这里的妹妹,容貌与姚姑娘一般普通,只因名字也叫白薇,便独得恩宠,王爷将她藏在此处,是因为那个真正的白薇,是他肖想不起的……”

她上下打量姚鸢一番,恍然道:“这么一说,我忽然发现,姚姑娘身上也有一处像极了那白薇,便是这一双动人心魄的桃花眼,喜怒娇嗔皆含笑,真真是人间极品。”

姚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漠然道:“多谢侧妃提醒,不然我这正喜欢夜里读书写字,万一哪天眼睛坏了,突然失宠还不明不白,落得个无依无靠的下场,多可怜。”

杜侧妃点头道:“正是,王爷这么点念想了,你既承了他的恩情,自然不能辜负了他。”

姚鸢呵呵一笑:“侧妃到底是王爷的侧妃,说是关心我,实则还是为了王爷来的。侧妃放心,等王爷回来,我便将你这番深情厚谊转述给他,让他抽空也回去分一分恩宠。”

杜侧妃听她口气越发不耐,便知她已被气的内伤,把自己当成正妻一般调度王爷,也是想彰显自己盛宠在身。

至于姚鸢威胁她要告状,杜侧妃也全然不放在心上,她手里握着的秘密,是她傍身的保护符,王爷不敢动她。

埋下这个怀疑的种子之后,杜侧妃便浑身舒畅地走了,她以为不久便能听到姚鸢失宠的消息,甚至是姚鸢上吊自尽的消息,却在不几天后,眼睁睁看着她进入王府,有了正经名分。

却说她刚走时,姚鸢担心她去而复返,没敢立时起来打开密室。

侍立在旁的侍卫仙道以为她在为杜侧妃的话伤神,犹豫再三,还是上前说道:“主子们之间的事儿,卑职原没有资格评论,但是杜侧妃所言与事实相距甚远,有损王爷的名誉,请夫人不要尽信。”

姚鸢摆摆手,谁没个前任呢?

她现在最惆怅的,不是王爷心里的白蔷薇,而是生过孩子这事儿。

原以为他没有生育能力,想怎么扑倒怎么扑倒,不用避孕能乐翻天,这下倒要好好研究古代的避孕知识了!可是她还认不全字儿呢,研究起来想必无比艰涩。

待门房来回话,姚鸢赶紧起身,命人点了灯,去密室里将茹莨和云骓接上来。

密室里并不完全闭塞,烛火在里面燃得很旺。

姚鸢在外面听得茹莨啊了一声,忙探头询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茹莨叫道:“姚姐姐,你快下来看看!”(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