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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故事

我从小就很胖,所以我知道自己在人类之中是属于特殊的那一类,这是无数排斥告诉我的道理。

人就是这样会将那些特殊的群体给特殊对待,于是这就导致我的整个童年都是在屈辱和拳头中度过。

不过幸运的是,随着慢慢长大,身边胖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不再将胖子视为异类,所以我也回归到了正常人这个大家庭里,不过渐渐地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正常人,之前那些人所说的一切好像就是真的。

我就是一个奇葩,是一个怪胎。因为我发现我喜欢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东西不是正常的食物,而是一些如纸屑,木屑,比较软的,味道特殊的东西。这些东西激发着我的食欲,诱使着我去吃下它们,去将它们放在嘴里体会那慢慢融化的快感。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这个秘密,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才能够彻底释放这种快感。这也导致了我为人孤僻,不善交际。慢慢地虽然没有人再嘲讽我是怪胎,可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和我做朋友。

那一段时间我很苦恼,嘴里吃着胶圈,脑子里全是如何改变这样的局面,如何去交一些朋友。我不想被排除在社交圈之外,我想让大家都认为我是一个正常人。所以自己开始努力学习,我要学医,我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然而至今,虽然我知道了答案,可我已经不想去改变,因为这个样子挺好的。它的存在让我体会到了一个独特的存在是一种什么状态。就好像你距离一个人很远很远,你们两个永远不会有什么联系,所以你可以满不在乎,悠然自得活下去,因为不可能,所以根本不去想什么可能性,庸人自扰。

虽然有时也会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过大多数时间,我还是喜欢独自一人享受自己独特方式所带来的快感,这是一般人所无法体会到的,这也让我感受到了人生的一点优待。

别摆出那一副无聊的样子,故事总有一个前因后果,马上就到正题。

李子木和我是同一时期来到医院的,经历了考核后也都成功的留了下来。虽然李子木平常很爱欺负人,可他却从来没有欺负过我,可能是因为我是绝缘体吧,反正他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病人,是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只是得了轻微的流感,并不严重。不过李子木却十分的上心,不断地询问病人的家庭情况。当时我也没想很多,看见有人肯和自己聊天,于是就很开心的和他说了说这个病人的情况。

然后她母亲来了,是一个长相柔和,脾气温柔的女人。虽然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却丝毫没有那种被日子熬出来的暴脾气,就好像是一个对每一天都充满信心和微笑的女人。

那个女人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办公室,我当时并没有看见李子木跟在她们的身后,不过我当时也许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知道怎么的当时就有在意这件事。

正是自己的不在意所以那一晚我至今都不能忘记,对于那一对母女我这一辈子都会怀着愧疚的心。那个夜晚的每一个场景我都历历在目,好似昨天才发生一样。

当时因为一些事情,我必须去地下三层的停尸间去办理。当时,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会去那里,所以我才会在那个房间看见那一幕。

一大一小两个头颅被随意扔在了一边的地板上,两个头颅都瞪着极大的眼睛,一脸的不解。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我靠在门后捂着嘴一动也不敢动的偷看着房间内,蹲在墙角的李子木嘴里在咀嚼着什么。浑身鲜血的他如同一个恶魔一般。

当时我吓坏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资料,或者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那个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一定要逃走,于是我撒腿就跑。然后回到办公室将门紧紧关闭着。

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报警,谁能忍受一个食人魔在自己身边?更何况是自己的同事。不过当我拿起手中的电话的时候,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干扰着我,让我不要报警,我很惊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回想起来,当时报警也许是最正确的选择,可这个社会之中总算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异食者,这种感觉是你们正常人所无法体会到的。也许我在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同类,还是什么的,反正我当时报警的想法已经消散了七八成。

随后李子木用钥匙打开锁上的门走了进来,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我知道他应该是知道我偷看他的事情了。

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了过来,衣领上还残留着粉红色的血迹,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对母女的,此时我脑海里已经完全没有那对母女的问题,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李子木不紧不慢地走到我的跟前,用他有力的眼神直视着,似乎是在审视着什么。

然后他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使我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开启了日后的梦魇。

“我和你没什么不一样,你喜欢吃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我喜欢吃的也比较特殊,所以我相信你能够理解我吧。我们都是被世人所不能理解的异类,我想我们能够互相隐藏住各自的秘密,对吧?”

那一刻我是真的感觉到了世上不止我一个人是不被世界所接受的,那种找到同类的感觉应该是大多数人都很难感受到的,一旦找到了这种感觉就会使人情不自禁的去相信他。

日后尽管我遭受了无尽梦魇,但有一段时间我依然觉得这是为了同类所应该付出的代价。

说到这里,张明贤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李子木,眼里包含着许多许多的情绪。然后叹了一口气,继续自己的叙述。

“现在我明白了,我和你根本不是同一类人,我确确实实是一个异类,但你也确确实实是一个恶魔!”

然后如释然一般面向艾黎。

“我会自首的,会为自己的软弱付出应该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