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中年胖女子的各种讲述，顾晨也大概清楚了具体情况。
合着是张琴的儿子因为债务问题，导致连累家庭，以至于张琴对于六折商品的购买问题，似乎需要很大决心。
顾晨微微点头，又问中年胖女子道：“阿姨，那张阿姨的儿子，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工作？”中年胖女子闻言，也是噗笑出声道：“这种人，现在哪有工作啊？就整天躲债呗。”
“他这是东边凑钱西边还，这个平台借钱还那个平台，反正把家里的积蓄都快掏空了。”
“不至于吧？做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多钱？他这是去赌博还是？”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边顾晨话音刚落，中年胖女子也是摇摇脑袋。
与肖晓芳随便闲聊了几句，中年胖女子拿着自己的购买商品，也是悠哉的离开超市。
见儿子顾晨还在思考，肖晓芳也是无奈道：“儿子，别人的事情，咱就少管了。”
“毕竟现在的年轻人，都在超前消费，只是你年轻人超前消费，自己能够还清借款这还好说。”
“可自己又还不上，还连累家里人，你说这叫什么事？”
幽幽的叹息一声，肖晓芳也是颇为无奈道：“你那个张琴阿姨，好几次都在店里挑选打折商品。”
“好几次我去菜市场买菜，都碰见你张琴阿姨在挑选那些剩下的，商贩处理的低价菜。”
“反正，以前他们家过的还算可以，可现在，害，只能怪她儿子不争气。”
将货架上几瓶倒下的饮料扶起，肖晓芳也是双手夹住顾晨的脸蛋，不由笑孜孜道：
“还是咱家儿子有出息，年纪轻轻就是分局代理副局长，你可比张琴家的倒霉孩子厉害多了。”
“老妈别闹。”用手拨开肖晓芳的夹脸杀，顾晨也是询问着说：
“这个张琴阿姨的儿子，是不是叫许天凯？”
“对，好像……是叫许天凯。”听儿子如此一说，对周边区域颇为了解的肖晓芳，也是默默点头，不由分说道：
“就之前跟你读一个学校的，初中的时候，因为早恋，还被全校通报批评过的那个许天凯。”
“哦，你这么说我就知道是谁了。”似乎是有些印象，顾晨默默点头，也不再多问。
中午，顾百川亲自下厨，开始了犒劳模式。
可以说，中午的菜肴，丰盛程度堪比过年。
看着餐桌上满满当当的美味佳肴，而顾百川依旧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顾晨有些无语道：“老爸，菜已经够多了，不用再弄了。”
“好的，等我再炒一个菜，还有那个排骨汤也快好了。”
“儿子高升，怎么着也得庆祝一下吧？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啊。”
顾百川笑脸盈盈，继续哼着自己的小曲，高兴的心情难以掩饰。
顾晨无奈摇头，只能看向一旁的肖晓芳。
而此刻的肖晓芳，也已经将餐具摆好，拿来一瓶家中存放已久的顶级红酒，准备开瓶庆祝。
“儿子，今天陪你爸妈喝点，这瓶红酒，那还是你舅妈送的，老贵了，平时我跟你爸都舍不得喝。”
“今天正好，借着你高升，大家一起把这瓶红酒给喝了。”
“行吧。”见老妈高兴，顾晨也不想扫她雅兴，当即便答应下来。
此时此刻，顾百川将炒好的牛肉端上桌，这才又折返回去，将煲好的排骨汤，顺势也给倒进盘中，端上餐桌。
一家人，顿时围拢在一起。
肖晓芳忽然一愣，忙道：“诶？今天好像缺了点什么？”
“还缺啥？啥也没缺吧？”顾百川左右看看，感觉该炒的菜肴，自己好像一个没落下。
肖晓芳“啧”了一声，说道：“缺个人啊。”
“缺人？”顾百川眉头一蹙，忙问道：“你是说，把张敬德那家伙也请过来？”
“哎呀，你脑子在想什么呀？我说的是卢薇薇，今天就应该把卢薇薇也给请过来呀。”
感觉顾百川的脑子里只有张敬德，肖晓芳也是气不打一出来。
顾百川闻言，也是当即一拍脑袋，这才恍然大悟道：“哎呀，对呀，这种日子，怎么能不把卢薇薇给叫上呢？”
“平时叔叔阿姨就她卢薇薇叫的最勤快，不叫卢薇薇不行啊。”
看了眼顾晨，顾百川也是没好气道：“儿子，打个电话，叫卢薇薇过来吃饭啊。”
“可她今天要上班啊？再说了，这一桌菜都已经做好，现在叫过来，菜都凉了。”顾晨说。
顾百川也是“唉”了一声，没好气道：“儿子，你就不知道早点联系人家薇薇啊？非得我说你才做？”
“就是。”见儿子疏忽，肖晓芳也是不悦道：“人家薇薇上班，你就不知道提前跟她联系好，等她下班的时候，你正好过去接人家啊？”
“瞧你这榆木脑袋，不知道你一天天的，除了办桉还会些啥？”
“是是是，老妈批评的是。”见肖晓芳在线教育，顾晨也忽然感觉，自己似乎是忽略了卢薇薇。
原本卢薇薇今天上班，顾晨也可以让卢薇薇跟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换个班。
毕竟换班这种事情，对卢薇薇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可当时自己刚被任命为芙蓉分局代理副局长，周围祝贺的人一茬接着一茬，自己还没从这种恭维中缓过神来。
而昨天晚上，也是把各种工作交代清楚，今天一早才有精力回家吃饭。
可一来二去的，倒是把卢薇薇给忘了。
现在想想，估计食堂里吃饭的卢薇薇，似乎都在生着闷气。
想了想，顾晨这才又道：“要不，晚上把卢薇薇约到家里来吃饭吧？她下班我去接她。”
“也行。”见事已至此，肖晓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就感觉儿子这榆木脑袋，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倒是卢薇薇脾气好，而且并不介意。
一家人，顿时举杯庆祝，享受着难得的家庭聚餐。
由于下午要开车的缘故，因此顾晨中午也并没喝酒，只是用饮料代替。
而整个下午，顾晨也是在家中看着电视，跟肖晓芳和顾百川闲聊着工作日常。
主要是一家人很少相聚，因此顾晨哪都不想去。
眼看时间已经来到下午5点。
肖晓芳低头看表，这才提醒顾晨道：“儿子，晚上记得接卢薇薇过来吃晚饭，我都跟薇薇在电话里说好了。”
“人家6点下班，你得准时到单位去接人家过来，干脆，你现在就过去吧。”
“现在？”顾晨低头看表，抬头说道：“会不会有点早？”
“哎呀早什么呀？多一分钟晚一分钟，这有什么区别呢？赶紧去吧儿子。”顾百川也在为中午没有请到卢薇薇而懊恼，现在也是催促着顾晨，赶紧去单位接送卢薇薇。
耐不住两位家长的催促，自己也只能答应。
于是顾晨在跟父母寒暄几句后，便直接拿着车钥匙出门，驶向芙蓉分局方向。
路上，顾晨驾车刚驶过一处十字路口，便发现一名年轻男子，不由左顾右盼，眼神躲躲闪闪。
在确认周围没有异常之后，这才小心谨慎的绕进小巷。
可男子还没进去多久，却又突然往外头奔跑。
可此时此刻，身后却被一群人逮个正着，顿时又把男子往小巷中拖去。
这一幕，都被开车的顾晨看在眼里。
“什么情况？”顾晨眉头一蹙，在驶过十字路口的同时，忽然将车迅速调头，朝着那处小巷驶去。
将车停在小巷路口时，顾晨拉起手刹，迅速下车，朝着小巷方向快速奔跑。
此时此刻，顾晨隐约听见一阵打斗的动静，和一阵哀嚎的求饶。
可就当顾晨走到小巷中段，一处宽敞区域时，发现一名高瘦男子，正在被四名男子拳打脚踢。
顾晨见状，顿时立马喝止道：“住手，干什么？”
“你谁呀？”正打在兴头上的高大男子，顿时眉头一蹙，一副你别多管闲事的架势。
顾晨顺势见自己的警察证掏出：“警察。”
“妈的，是条子。”另一名高瘦男子见状，也是对着众人使了使眼色。
四人见状，看着缩在地上的高瘦男子，为首的高大男子也是踹上一脚，怒喝道：
“这次算你小子走运，下次别让我碰见，走。”
随着高大男子一声吆喝，其他三人而已迅速逃离。
顾晨赶紧走上前，将缩在角落的高瘦男子扶起。
见高瘦男子如今是鼻青脸肿，顾晨忙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都习惯了。”男子擦着嘴角的鲜血，有些吃疼的说。
顾晨也将随手携带的纸巾掏出，递给男子：“给，擦擦血。”
男子见状，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一处木箱上，吃疼的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顾晨看清男子的样貌，似乎是有些印象。
想着今天上午在自家超市碰见的张琴，这才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叫许天凯？”
“啊？”高瘦男子抬头一瞧，也是一脸懵圈的看向顾晨：“你……你谁呀？”
“我是顾晨，我们以前还是一个学校的，你妈是不是叫张琴？”顾晨又问。
男子愣了愣神，也是赶紧上下打量起顾晨，愣了两秒，这才恍然大悟道：
“哦，你就是那个幸福社区副食品超市老板的儿子吧？也就是芙蓉分局那个明星警察顾晨？对吧？”
“嗯。”顾晨笑了笑。
毕竟，自己在社区周围，名气还是挺大的。
基本上周边的街坊邻里，就没有不认识自己的。
而且在学校的时候，顾晨就是一直都是风云人物，因此许天凯认识自己也并不出奇。
顾晨选择坐在许天凯身边，也是不由好奇的问道：
“我刚才开车，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往小巷里走，然后你就被这帮人抓住暴打，话说，你是不是欠人家钱了？”
因为上午还听说张琴家的儿子欠债的事情，下午就碰见许天凯被人暴打，因此顾晨断定，这跟许天凯借贷有关。
许天凯也是苦笑一声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没错，那帮人就是债主，刚才我一直在躲他们，原本以为，躲进小巷能够避开这帮催债鬼，可没想到，这帮人预判了我的预判，竟然在小巷里把我堵个正着。”
“我想跑，可被他们又给逮了回去，拉到这里就是一顿暴打。”
“话说，他们平时都这么催债？”顾晨也是被刚才那几人的暴力催债感到不耻。
许天凯哼笑了两声，也是无所谓道：“我都习惯了，主要还是欠钱太久不还，所以这帮人才用些非常手段。”
“那也不行。”闻言许天凯说辞，顾晨也是一脸愤慨：
“就刚才那样，这帮人明显是把你往死里打，你看看你这脸，回家你妈还不得担心你？”
“回家？”闻言顾晨说辞，许天凯先是一愣，随后也是哭笑不得道：
“我现在这副熊样，你认为我还能回家吗？在外头都被人追着打，回家岂不是被人堵在家里揍？”
“更何况，今天打我的只是其中一个债主，其他债主指不定在我家附近蹲我呢。”
“我的天呐！话说你到底欠了多少钱啊？”也是听着许天凯的说辞，顾晨也替许天凯感到担忧。
许天凯默默摇头，也是叹息着说：“前前后后，大概三十多万吧，这还是我把车卖掉之后的欠债金额。”
说道这里，许天凯也是重重的叹息一声，无奈摇头。
顾晨也是有些无语，坦白道：“今天我在我家超市里，还看见你妈了，你们在六折商品促销区，手里的商品来来回回拿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舍不得买。”
“而且你的事情，我也听街坊邻里们说过一下，你也真是的，干嘛要借这么多钱？”
“钱这东西，是很难挣的，不要总是被超前消费给洗脑了，我真的生怕你忘记了现实原本的样子。”
“认清现实，尤其是认清我们自己的现实，不要总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挣大钱。”
重重的叹息一声，顾晨也是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负债的每一块钱，到最后都有可能成为压倒你的每一块石头。”
“保持清醒，保持警惕，心态稳，步骤稳。”
“一步步锻炼提升自己挣钱的能力，这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