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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第二天是周末,难得的晴天,更难得是林仙儿主动约我一起逛街,我欣然答应。陈靖给我的评价一直相当中肯,他说别人给我块糖,我就认为整个世界都是甜的。这还好是在和平年代,也还好没让我有个一官半职的,否则,指不定我当汉奸能当得多么甘之如饴呢。

别人只要给我一丁点温暖,我就会忘记曾经的冷漠。我很不要脸地把这称之为宰相肚里能撑船。

这么久没和林仙儿一起逛商场,说实话,我还真有些小激动,感觉步子也迈得轻快很多。而林仙儿依旧淡定,大气,逛个商场都搞得跟闲庭信步似的,确切地说,搞得跟领导接待外宾似的,腰板直直的,脚步朗朗的,那叫一个“扬眉吐气”。只是,逛着逛着,她突然撞上一个挂衣服的模特,只见她神色紧张,连忙鞠躬,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

我先是目瞪口呆,没反应过来她是演哪出呢。听见服务员的爆笑,自己也忍不住大笑不止。谁让她明明就是四百多度的近视眼,还死撑着不戴眼镜。

附近的顾客与服务员也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甚至更衣室里都有人探出头来。然后,好巧不巧的,我竟然看到于舟也在更衣室里试衣服。我赶紧四处看了看,唯恐冤家路窄,在这能碰到周鹤。如果同时看到他俩在一起逛街,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捉奸?

还好,没有看到周鹤,但在另一个品牌专卖区,我却看到李桃在结账。然后,她结完账后,直接往我们这边走来。

林仙儿还没反应出发生什么事,就被我拉着躲到一堆衣服后面,我指了指往这边走来的李桃说:“真是晦气,我最烦见到她!”

林仙儿不解:“她怎么得罪你了?”

“说来话长。”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来不及一一讲给她听。

林仙儿感叹道:“她还真是以得罪人为乐事啊,她是典型的看着别人过的舒坦自己就不舒服。”她拉着我想要走出去,“她不是老虎,顶多算一病态猫,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咱们也不是耗子,干吗见着她就躲啊?!”

我一直在注意李桃的举动,同时紧拽着林仙儿不让她轻举妄动,却见李桃走到于舟的更衣室前敲了敲。于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四周看了看,然后朝电梯走去。

于舟跟李桃怎么认识?为什么让我们倒霉的人总跟李桃有关系?我多疑的因子又开始爆发。

林仙儿问我:“李桃那是跟谁打招呼呢?”

我直觉性地不想告诉她真实的答案:“谁知道呢?”

我拉着她要走,她反倒不想走了:“我倒想看看她那一丘之貉长什么鬼样。”

我心里惨叫一声,搞得我又当场成了把汉奸,我小声地承认:“好像是于舟。”

林仙儿审视了我一番:“好像是?明明就是吧,你怎么这么怕我知道,怕我会去泼她硫酸还是学泼妇大骂?”

“嗯,那两样你都不擅长,我主要是怕见了尴尬。”

我刚说完,我和她已经站在于舟的更衣室前。我觉得自己怎么站,姿势都像找碴来着。这让我颇不自在。

林仙儿也瞅我一眼,“杨小乐,你给我站好,我们又不是挑衅来的。”

我暗骂一声:“不是挑衅,还是寻亲来着。”肚子里虽然这样骂,我还是把靠在墙上的身子扶正掰直。

林仙儿友好地敲了几下门,姿势标准,节奏掌握得恰到好处,听来还以为是五星级酒店的小妹提供客房服务。

“不是让你先走嘛,她们就在这附近呢。”说着,于舟探出头来。发现是我们后,惊讶得小舌头吐了出来,又慢慢收了回去。

看来,她把我们当成李桃了。那她刚才说的“她们”,指的就是我和林仙儿吧。我直接把疑问抛向她:“你跟李桃什么关系?”

于舟的脸腾的红了起来,直觉性地想要关门。

林仙儿一只手挡住说:“只是请你喝个茶而已。五分钟,我们在外面等你。”

等于舟换好衣服,林仙儿直接找服务员帮她付款:“你穿这件小风衣挺漂亮的,我送你好啦。”

我多看了眼衣服,典型的淑女风格,那些繁重的蕾丝与荷叶边确实蛮适合于舟这样的小姑娘的。只是,我搞不清林仙儿到底在卖什么药。于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烫手山芋般连忙拒绝。

林仙儿还是好脾气地说:“有什么啊,你连我男朋友都好意思下手。这么件破衣服,你倒客气起来!”

于舟便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林仙儿继续推给她:“你就收下吧。难不成等我穿几次你才要。你还真有捡别人剩儿的爱好啊?”

于舟鼓足勇气看着她,发出的声音却还是怯怯的:“你觉得这样羞辱我,很有意思吗?”

林仙儿还是气定神闲地说:“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哎,你觉得抢我男友那样羞辱我有意思吗?”

“我只是喜欢他。我从不知道他那时早就有了你。”

“你的意思是,不知者无罪是吗?那是谁半夜发短信说,‘既然你不珍惜,那你未来老公我抢定了。’”

我惊异地看着于舟,直到现在她还是乖巧的、楚楚可怜的样子。搞得我跟林仙儿站在一起,倒像破坏真爱的法海一样。

于舟开始冷笑:“就算那真的是我又怎样,你把它说给周鹤,他会信么?”

林仙儿也是微笑:“你很会演嘛,还是说,你是专业小三?在男人面前秀天真,在女人面前耍心机,这样的你,搁哪朝哪代,都不容易被埋没啊!只是,你这么优秀的本事,怎么不选个更宽更广的天地来大展拳脚呢!”

“您言重了。我受之有愧。”于舟冷漠地说。

“您客气了。您当之无愧。”林仙儿还是慢条斯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我和周鹤分手,你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

“你想说什么我不清楚。”于舟还是冷漠地回答。

林仙儿也失去最后的兴致:“算啦,你口风这么紧,我就不为难你了。”

她拽着我刚走出几步,于舟问:“你真的打算和周鹤分手么?”

“怎么啦,胜利果实来得太容易,你觉得没成就感?”林仙儿反问。

“周鹤挺伤心的。”她又是简短几个字。

“那你正好利用你的温柔来雪中送炭啊。这个还用我来教?”林仙儿依然好脾气地回答。

“其实,他真的很喜欢你。是你一直没珍惜。”

林仙儿停住脚步:“所以才需要你这样的救世主给他一段更好的更沉重的爱情嘛,我主动让贤还不好?”

“我还是希望你对周鹤好好的。”于舟定定地看着林仙儿。

以前明争暗抢,现在推来让去。我觉得有些意思,我甚至觉得于舟这孩子其实不招人讨厌。她看起来挺喜欢周鹤的。

“我要是跟周鹤和好,你的任务岂不是更艰巨了?”林仙儿的问话,把我都问糊涂了。

于舟的回答还是简短:“我只希望你对周鹤能好些。”

说完,她倒是头也不回地走掉。走得那个坚定,跟慷慨就义似的。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林仙儿一眼,她正在沉思。我偷看她第二眼时,她忍不住提醒:“别老鬼鬼祟祟的,怎么老把自己搞得跟苟且偷生似的。”

还别说,自从被林仙儿隔离一段时间后,再见到她,我老觉得自己矮了一截。看她对周鹤冷漠的样子,我也一直为未被划为黑名单而暗自庆幸。我挺了挺胸,给自己打气,人家小三一个个都理直气壮的,杨小乐,你一没偷,二没抢,干吗不把腰杆挺直了自信逼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