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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四兄弟”

任杰快步走上前去,与周博书记招呼后,又分别与梁力民、蒋长波、钱多三等很客气打招呼。然后就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周书记后面,进了电梯。

“龙泉厅”是两间屋子,一间餐厅,一间休息厅。装修豪华中透着典雅,宽大的落地窗帘、多层的吊灯把整个厅应衬得金碧辉煌,里面除了一个巨大的明清风格的豪华餐桌及座椅,还有电视,办公桌、办公电话,一套红色的真皮沙发,KTV、象棋、围棋设施等等。

人不是很多,但屋里的气氛却很融洽,依次分宾主坐定,县委书记周博当然座在首席,然后是梁力民,县委办主任蒋长波,财政局局长钱多三,最后中年男子主动安排任杰坐在他的上首。任杰感觉有点受宠若惊,极力谦虚不肯。最后还是周博发话,任杰才肯坐下。

坐定后,周博笑着说道:

“小任,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了指坐在最下首的男子,介绍道:

“这位是周光辉。是光辉公司董事长。”

周博刚刚说完,坐在周博手边的常务副县长梁力民一张白净的面皮嘿嘿的笑着,看了一眼周光辉,对任杰说道:

“以后你就叫他二哥就行了。”

任杰当然知道周博书记与梁力民的关系,那是非常的深厚。

梁力民是从其他县调来益昌县当的组织部长,当了有两年,在县委书记周博的强力支持下,就到政府当常务副县长。为了加强对县政府的掌控,周博对县长胡长春有意打压,而对这个面皮白净的常务副县长梁力民是很支持的,只要梁力民提出来的方案,在周博面前都是照单全收,当然这都是官场的术。

在益昌县的领导干部队伍中,大家都知道,凡是你要想办什么事请,如果找县委书记周博不方便,只要能去敲开梁力民的门,效果是一样的,有时候可能还会取得你意想不到的结果。为什么?梁力民这个人,虽然表面嘻嘻哈哈,有时候给人以“耍娃”的形象,也喜欢别人奉承他,但没什么官架子,而且喜欢帮忙。只要你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想找他办事,懂得奉献,大方一点,他都会出力帮你。

前面说到益昌县的“四兄弟”,今天晚上都悉数到场了。当然说起“四兄弟”的来历,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了。

在周博到益昌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刚开始还没有这所谓的“四兄弟”。但是随着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与这里的领导干部也越来越熟,尤其是作为县委书记的周博深知,在这个权力场中,有两大权力是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人事权,财政权。在人事权上,县委书记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且当时的组织部长梁力民也很会来事,对县委书记周博那可以说是巴心巴肝的好。只要是周博咳个嗽,他都知道递感冒药。所以凡是周博有什么想法,只要一授意,组织部长梁力民就会立马照办,而且会很快转化为组织意图。每次人事上的调整,只需要周博私下给梁力民授意,组织部长提议,再在常委会上一介绍人事方案,周博都会第一个发言撑台,其他的常委们都是不开腔,不反对,最后顺利通过。梁力民也为了自身的发展,极尽对周博的讨好之能事,在一次私密的场合上,首先主动的喊周博“大哥”,周博刚开始一愣,但是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是组织部长梁力民给自己示好呀,他也感觉这个梁力民不错,于是笑眯眯的欣然接受了。

虽然人事权的掌控很顺利,但并没有给周博带来多少成就感。因为人事权本来就是县委书记的。

在理顺了人事权后,周博感觉需要对财政权进一步的掌控。

为什么要掌控财政权呢?不在体制内的人可能不清楚。各级政权由四套班子组成,而且级别是一样的。党委、政府、人大、政协。他们相互间有一个具体的分工。前面曾经交代过。说通俗点,就是,党委是管方针政策的,管人的。政府是按照党委的指引的方向,做具体事情的,落实的,具有财权和事权。人大,是选举政府班子成员的,用书面语言就是监督政府做事的,用民间说法,呵呵,就是举手的。政协,就是搞搞调研,给党委建建议,写写提案的。

虽然级别一样,但是党领导一切,所以,一个地方真正的一把手还是党的书记。

在实现了对益昌县人事上的绝对掌控后,周博想的是要实现对财政权的绝对掌控。为什么会让周博萌生这个想法的,这还是因为一件小事引发的。

在一次周博要出外考察,县委办公室打报告给政府,要求拨款,当时县长易刚在报告上给砍了一笔下来,当县委办把县长易刚的批示拿给周博看的时候,周博当时那个气哟,可以用愤怒来形容。心想,老子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用钱还要你一个县长来批,你批就是了,还给老子砍一笔下来,虽然也没有砍多少,但是让老子面子上过不去,就是根本没有把我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自那以后,他就开始琢磨怎么样把财政权攥在手上。怎么攥?当然自己不可能越俎代庖,在财政上签字,因为这是上级规定的财政制度。但是我可以让我的人代行权力,找一个自己的代言人。恰巧这时常务副县长调到市委党校当常务副校长去了,于是就有了梁力民从组织部长转岗到县政府当常务副县长这一档子事。

而财政局局长钱多三加入这里面就完全是梁力民的意思了。当时以周博的想法,准备把刚刚上任不久的钱多三调到其他部门,重新物色一个。梁力民知道周博的心思后,私下里建议道:“大哥,我看钱多三这娃儿还是灵性。他也没啥跟其他人裹得很深。虽然个人可能有些小毛病,比如在拨款的时候抽头扣利,吃点子。甚至在他们整个局里面都是那么做的,也是他们整个系统上下都是那样的,成了他们的行规。但是这个人还是可以争取过来的。这样也不会把动静闹得很大。我是这么想的,最后大哥您来定夺。”

周博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于是暂时搁下了撤换钱多三的念头。但是怎么来收服钱多三,梁力民可是动了一番脑筋。因为虽然他那时已经在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了,而且也是分管财政大权。但是处处有县长易刚做主,财政局局长钱多三也很是配合县长,所以自己这个分管领导在财政上倒没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于是有一天晚上,几个单位“一把手”一起吃饭,请了梁力民作为压阵领导。大家都把酒倒上,唯独钱多三这天装清纯,高矮不喝,而且财政局局长本身在其他局中都有点自高自大的感觉,所以都不好深劝,也都有点让着钱多三。一直坐在上首的哼哼哈哈与其他局长开着玩笑的梁力民突然把一张脸拉的老长,从用眼睛斜视了一眼钱多三,嘴里极其轻蔑的轻声说了一句“钱多三,你不要以为你个财政局局长有什么了不得,你相不相信,我让你下个星期都当不了这个局长?”说完后,还更加轻蔑的像是征询钱多三的意见似的反问了一个感叹词“嗯?”。这可不是玩笑了哟,钱多三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立马满脸堆笑的给梁力民解释道,主要是今天感冒,医生不让喝。梁力民像根本没听这些,继续与其他的局长说说笑笑去了,最后钱多三主动的把酒倒满,最后喝的是一塌糊涂,跑去厕所吐了好几次。钱多三可不是糊涂蛋子,他知道梁力民与县委书记周博的关系,敢当到其他的人说把他的财政局局长撸了,那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想起自己这个局长也是来之不易,既不是正规学院毕业的,自打部队转业后,在财政局一干就是0多年,从一个小小的办事员,一步步副股长,股长,副局长,局长,而且从一个纯外行,变成了内行。能够当到局长,仅仅懂业务还差远了,因为懂业务的太多了。还有更重要的是懂人情世故,懂领导心思。在辗转反侧思前想后食不甘寐了好几天后,那天,他主动走到了常务副县长梁力民办公室,老老实实汇报了自己的心声,表达了自己的难处,最后豪言壮语道:“梁县长,以后您老人家有什么安排,我一定尽心尽力,绝不含糊!我就是您的小兄弟。”梁力民只是呵呵呵一笑,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看来你娃儿还是懂事嘛”。于是当天钱多三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屁颠屁颠的恭恭敬敬的跑到县委书记周博办公室,在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才见到了县委周博书记,请他晚上一起吃饭。周博很是和蔼的答应了。晚上的酒宴上就四个人,于是就形成了以周博为大哥,梁力民为二哥,钱多三为三哥,蒋长波为老四的益昌县干部队伍中的传说中的“四兄弟”。

好了,我们还是回到任杰参加周博的私人宴请上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