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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秀儿不安分

噗通!

邢老头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大变,惊呼出声:“这……莫不是我这院里诈尸了?”

“不不不,老丈莫慌!”

郭烨摆了摆手,分析道:“不过是尸体被屑宵偷走了而已。”

“他们偷尸体做甚?”邢老丈问道。

“还能做甚,不过是毁尸灭迹的下作手段罢了!”郭烨说道。

偷尸体的屑宵是谁,郭烨和陆广白根本就用不着去细想,谁派来的杀手,自然是谁偷的尸。

……

……

天色渐晚,郭烨和小陆准备在邢老丈家借宿一宿。

当然,也是因为今天这番金甲人追杀,把老丈家的院门给劈烂了,他俩颇为过意不去。老丈修缮门的时候,搭把手总是好的。

到底是老木匠手艺人,家里有现成的木料,又有郭烨俩的帮衬,修修补补一番,子时前就将这门修葺完好了。

第二日起来,邢老丈煮了一锅汤饼,放了几个鸡子儿,点了芝麻油,加了葱花,热气腾腾,香味儿扑鼻。

郭烨和陆广白足足吃了三大碗。眼看着天光大亮,郭烨摸遍了小陆的身体,才找出二十来个大钱,偷摸放在了老丈家的灶台上聊表谢意,之后才谢了邢老丈,往广仁寺而来。

广仁寺并没有在长安城外,而是在城内,位于安邑坊,占地近二十亩,有房三百多间,乃长安城内的名寺,香火极旺,信众甚多,不少达官贵戚的家眷都是这寺庙的香客。

到了开寺门的时辰,郭烨二人随着一群香客进了广仁寺,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

虽说不良司名头大,但郭烨和陆广白连块不良人的腰牌都没资格领,所以想找广仁寺的主持打听情况怕是难。眼下也只能先找几个好说话的普通僧人,打听打听消息。

正走着,身后有个声音唤住了他们:“诶,前面可是郭捕头和陆仵作?”

郭烨驻足回头,有一名二十来岁的妙龄女子,正往他俩这边走来。

这女子身穿一袭普通的荷叶裙,面容姣好,尤其那双狭长的眼眸,透着一汪春水般的潋滟,倒增添了几分妩媚。

郭烨对此女并没有什么印象,低声问陆广白道:“与你相熟?”

陆广白微微摇头,表示不认识。

说话间,那女子已经来到二人的近前,微微一福道:“奴婢秀儿,见过郭捕头、陆仵作。”

“你是何人?”郭烨直言问道。

女子展颜一笑,道:“回郭捕头的话,对了,奴家乃是永乐坊张校尉府邸的婢女,名叫秀儿。”

张初仁家的婢女?

郭烨又打量了一眼,不过还是没什么印象。

婢女秀儿看出了郭烨眼中的疑惑,紧忙解释道:“奴婢是专门负责伺候我家小娘子的。前些日,你们来我们府邸查案时,女婢曾经远远见过二位。”

原来如此。

既然是张幼娘的侍女,之前在张府因为张初仁的阻挠,还没机会跟府邸的下人们问讯了解情况,现在有这么个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郭烨自然是不能错过。

郭烨问道:“听说你们家小娘子生前,经常来广仁寺上香,是吗?”

这是卢重恩讲得,卢重恩提及张幼娘平日里除了在张府专心女红外,便是来着广仁寺礼佛。

秀儿点了点头,也不隐瞒,回道:“是的,我家小娘子经常带我们来广仁寺。”

郭烨又问:“那经常来广仁寺都做些什么呢?”

“上上香,诵诵经,不过主要是为了来这儿听尼讲。”

尼讲?

郭烨知道这尼讲是怎么回事儿。

佛门弟子经常把佛经故事演化为通俗易懂的变文,进行公开演出,一来是为了招揽信众,二来是借此向信众募捐。

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流行的娱乐形式,名曰“俗讲”,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无论男女老少都爱听。

当然了,男女终究有别。

所以男信众一般听僧人俗讲,谓之“僧讲”。

女信众一般听尼姑俗讲,叫“尼讲”。

不过尼讲的地方并不局限在尼姑庵内,有些寺庙为了招揽女香客,也会请尼姑来本寺“尼讲”。比如康延坊的菩提寺,就是烟花女子们听尼讲的首选之地。

不过,郭烨也很费解,张幼娘既然是来广仁寺听尼讲,那么无论是听众看客,还是表演者,基本上都是女的,很难接触男子啊,所以奸夫又从何而来?是谁让她有了身孕呢?至死都不肯说出野男人是谁,可见张幼娘对她用情至深。

郭烨又问道:“你家小娘子出事后,你们作为身边的侍女,日子不大好过吧?”

“郭捕头明察呢。”

秀儿又是微微一福,道:“若不是我们四个婢子轮流伺候着小娘子,校尉老爷不知道是谁跟在小娘子身边时出了事儿。要不然,校尉老爷能活活打死我们!”

为奴为婢,一生的命运都捏在家主手里,包括性命。

旁边的陆广白一听一个校尉家的女儿,居然也配备了四个丫鬟伺候着,足见张初仁对这女儿的疼爱,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家小娘子竟有四个丫鬟侍候?你们都分别负责干些什么呢?”

“珠儿负责小娘子的首饰和衣物,月儿负责给小娘子打扫房间和伺候洗漱,我负责吃……”

秀儿抿了抿嘴,道:“我负责给小娘子斟茶倒水、铺床叠被,负责小娘子吃食的是真儿。”

“有钱人的日子,真是讲究。”

郭烨也是颇为羡慕地笑了笑,道:“那你既然是张幼娘身边的侍女,那我问你,她来广仁寺时,你有注意到她和什么男子会走得比较近些?”

“可不敢乱讲,我家小娘子清白着呢。”

秀儿纠正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过郭捕头这么问起,婢子倒是想起来,每次来这儿听尼讲,有个僧不僧俗不俗的家伙,总爱往我小娘子身边凑过来。”

“谁?”

“董明!”

郭烨又问:“谁是董明?”

接着,秀儿将董明的身世,简要地介绍了一番。

董明的祖上是长安城的大富商,到了他祖父那一代,虔诚礼佛,舍宅为寺。

所谓舍宅为寺,就是将自己的祖宅布施给佛门做寺庙。这是当时富贵之人一种礼佛方式,不算多么罕见。

现在的广仁寺,以前就是董明的祖宅。

舍宅为寺并没有给董家带来好运气,十三年前,董家遭了一场天火,被烧成一片白地,董明的父母也散手人寰。

广仁寺主持智永念及董家先人舍宅为寺的大功德,就将已成孤儿的董家后人董明,接进了广仁寺中抚养。自此,董明就在寺中长大。

不过董明虽是入寺,却并未受戒,等他二十岁后,可以自行决定,是留在广仁寺中出家为僧,还是离开寺庙还俗。若是还俗,广仁寺还会送上一笔不菲的钱财,助他成家立业。这就是种善因得善果,董明也是享了先人的福荫。

“董明?”

郭烨砸吧了一下嘴,问道:“秀儿,你家小娘子对这董明的态度如何?按理说能够屡次让一个男子凑过来搭话,说明你家小娘子对着董明也是有些好感的,对吗?”

“奴家知道郭捕头是什么意思,但这种事怎么能乱说?”

秀儿轻抿红唇,字斟句酌地道:“不过几个月前,我家小娘子平日里最喜欢的一条绣帕不见了,这绣帕她从来都是不离身的。当时婢子还问小娘子,丢了哪儿,我去寻。小娘子却开心地说,丢了就丢了,置办一条新的便是。但奴婢知道,这条绣帕是我家夫人生前就给她做好的。小娘子欢喜的不得了。”

“你是说……绣帕不是丢了,而是给了董明,做了定情信物?”郭烨问道。

秀儿摇头道:“婢子什么也没说,我家校尉老爷若是知道婢子胡说话,非活活打死婢子不可!郭捕头,陆仵作,婢女告辞!”

说着,秀儿莲步款款地告辞离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郭烨说道:“你别说哈,这婢女秀儿的身段,倒有几分风情,屈身在张府当婢女,委实可惜了!小陆,你不是没娶妻么,我看她挺好的,要不跟张老爷提个亲?”

“滚!”

陆广白知道郭烨在开涮自己,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视。

……

董明身世特殊,在广仁寺算是一方名人了。

郭烨和陆广白稍微一打听,就在长寿殿的西跨院内,见到了一个面相文静,光头未受戒,身着白色交领僧衣的年轻人。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杨树下的石凳上,翻看着佛经。

“你就是董明?”

郭烨将“不良友”的腰牌一亮,道:“不良司办案,还望配合!”

董明赶紧起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在下正是董明。不知两位官爷找我有什么事?”

“坐!坐下再说!”郭烨和陆广白坐到了另外两张石凳上,道:“听说你认得张家小娘子啊?”

“张家小娘子?永乐坊张校尉家的张小娘子吧?”

董明面色一黯,道:“没错,张小娘子来广仁寺听俗讲的时候,我跟她说过几句话。算是相熟!”

“只是相熟那么简单吗?”郭烨眼神寻味地看着董明。

“不然呢?在下知道最近张府出了神仙娶妻的怪事,莫不是你们怀疑……怀疑董某便是那娶妻的神人?这简直太可笑了!”董明连连摇头。

“你是不是娶妻的神人,我还不知道,但是……”郭烨的声音越来越低,忽地转厉,低声喝问道:“董明,张家小娘子的那条绣帕在哪?”

“什……什么绣帕?”董明明显慌了,连头都不敢抬起了看郭烨了。

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而且从小就在广仁寺中长大,岂能跟郭烨这种市井滚刀肉相比?董明实在不适合撒谎。

郭烨见状,冷哼一声,道:“董明,你若老老实实,我便在这寺庙中听你说。你若是冥顽不灵,心存侥幸,那我便只能请你去一趟不良司了。”

“我……我……好吧,我承认。”

董明一伸手,从袖兜内掏出来一条精致的粉红色绣帕,说道:“就是此物了。我承认,这条绣帕的确是幼娘的,但这是我在半年前捡到的,本想将绣帕还她。但为解相思之苦,我便决定将绣帕偷偷藏了起来。夜深人静相思成疾时,我便拿出来睹物思人。但是,我和幼娘真是清白的!因为她…她…说实话,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喜欢她!”

“暗恋啊?”郭烨一乐,看着董明这扭扭捏捏的模样,倒是的确有几分像暗恋的样子。

他接过那绣帕仔细端详,口中轻笑一声,问道:“你说是捡来的?有证人吗?你说张家小娘子并不知道你喜欢她,是想撇开嫌疑吧?”

“我没有证人,但……对了,敢问此事是谁人告诉你们的?”董明问道。

“是谁告诉我们,你就莫要管了!”郭烨盯着董明,问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是不是张府的婢女,小娘子身边的侍女秀儿?”董明追问道。

郭烨微微皱眉,又听董明继续说道:“我捡绣帕偷偷藏于怀中,整好被她看见了。当时我说了好久的小话,央求了许久,她才放过了我,不将此事告于张家小姐……没想到秀儿这贱婢,枉我对她那么好,她竟然对我恩将仇报!”

郭烨心中一动,问道:“什么叫对她那么好?难道你和秀儿之间,也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行啊,少年郎,脚踩两条船,这是想主婢同收啊!”

“莫要乱说!秀儿那贱婢层向我表示过爱慕之情,不过我没答应……”

董明细细回忆道:“四个月前,她偷偷递给了我一张纸笺,当时我还以为是幼娘托她转送给我的呢,欢天喜地的收了。后来没成想,是她自己写得。我很快就跟她把话说了个清楚。没成想,这贱婢竟然因此记恨我,今天还故意诬陷我!”

“你是说秀儿示爱不成,便拿此事来诬告你?那她写给你的那张信笺呢?”郭烨道。

陆广白摇摇头,道:“还用问么?既然他婉拒了婢女秀儿的示爱,那肯定是将信笺你还给对方了?换你,你还会将这信笺留下来没事儿拿出来观瞧不成?”

“不不不!没还!”

董明眼前一亮,急道:“是没来得及还!当日我在看那信笺的时候,恰巧被师兄圆生发现,一把抢走了。但是这种信笺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大为不雅,所以不让圆生师兄到处胡乱说话,我……我还被圆生师兄敲了不少例钱呢!”

郭烨道:“秀儿明知信笺在你手里,为何还敢诬告你?”

董明道:“我之前善心,为了留她颜面,跟她说这信笺我已经焚毁了。没想到却助涨了这贱婢报复诬告的恶胆!”

“既如此……那你带我们去找一趟圆生,问个清楚便是。”

“二位请跟我来。”

很快,郭烨和陆广白跟着董明见到了圆生。

的确,从圆生的手中,拿到了董明口中所说的秀儿所写的求爱信笺。

字迹娟秀,言辞香艳而露骨,啧啧,郭烨很欣赏这婢女秀儿!

他心中坏坏的寻思,圆生和尚不肯把这纸笺还了,恐怕更多的原因,是把这信笺当小黄文看吧?

陆广白见郭烨还看得起劲,赶紧提醒了他一下,道:“这信笺是不是秀儿所写,回去之后稍稍比对一下字迹便是。若是真的是她所写,那她的确有伺机报复诬告董明之嫌,那她的话就不能作数。看来这趟广仁寺之行,你我又是白忙一场,枉跑一趟!”

郭烨摇了摇头,道:“收获,还是有的,而且还挺大的哩。”

“嗯?”

陆广白奇疑道:“还有什么收获?从一开始进寺,到现在,咱俩一直都在一块儿,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其他收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