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马车里，自然不会因为坐了三个人就显得拥挤。
楼净羽依靠在车厢内壁上闭目养神，丝毫没有要为刚才的事情解释的迹象，只是一脸古怪的梁添福黄岩律两人自然不会因此就放过楼净羽。
黄岩律用脚踢了踢楼净羽，说道：“诶，别装睡了，说说呗，刚才咋回事？”
梁添福没有说话，但楼净羽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满脸期待好奇的神色。
拂了拂手袖，楼净羽平静地说道：“没什么，恶作剧而已。”
“没什么？”黄岩律一脸质疑的神态，心想你当我们傻子呢？
梁添福拍了拍楼净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正羽啊，提醒你一下，那是华司楼的头牌，不是那些窑子的皮肉女子；且不说这华司楼，就算是怡心楼的那些歌姬舞姬也没见有说过这么放浪的话语，这些姑娘家可最懂得自持清高，自抬身价了。”
黄岩律看着楼净羽目光怀疑地补充道：“要真没点什么，谁会开这种败坏自己名声的玩笑？难不成是人家嫣红姑娘一眼相中了你的魅力？”
楼净羽咂吧咂吧嘴，没打算搭理他们，想了想，说道：“你们这段时间就先忙自己的事吧，也别来找我了，刚和林远西撕破脸，也指不定他背后的人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出手，别连你们也成了他们的目标了。”
这一次梁添福两人并没有坚持，也没有纠缠之前的话题不放，点了点头，梁添福说道：“也好，等子敬回来再商量具体的对策吧，正羽你自己也小心点，没事的话就少点出将军府，别让那些人有机可乘了。”
楼净羽沉默了一会，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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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楼净羽来到侧厅想要吃早餐的时候，发现楼明骁与华婉清也在。
“父亲，娘亲。”
打过招呼之后，楼净羽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楼明骁看了一眼楼净羽说道：“昨天没什么事发生吧？”
昨天嫣红最后的那一句话，在楼净羽离开华司楼之后已经由那些痛心疾首的才子还有富贵子弟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以至于都没人去细想为何嫣红的一句话能响彻整个华司楼，都在声讨楼正羽与惋惜嫣红姑娘。
甚至就连梁添福黄岩律指控林远西毒害楼净羽的事也没多少人讨论。
楼净羽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嗯。”楼明骁看起来并不想深究，只是说道：“那嫣红不简单，你与她相处的时候小心谨慎点。”
楼净羽点了点头，“明白。”
想了想，楼净羽问道：“她昨天说到了我的未婚妻，是怎么回事？”
楼明骁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华婉清说道：“你与他说吧。”
华婉清点点头，然后看着楼净羽说道：“是你还在我胎腹中的时候给你订下的亲事，墨家的千金。”
“修界的？”
“嗯。”
楼净羽沉默了一会，说道：“来到俗界之后没退了吗？”
楼明骁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墨家没有说过这事，楼家也没有提起，你的那位名义上的未婚妻现在也还在崆峒剑派。”
楼净羽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估计那边有什么顾虑，所以没有直接提出退亲，但又不愿提起，所以想等自己百年老死之后，婚约自行作废。
反正修者百年光景不过瞬眼，修界从来不看年龄辈分，多的是法子驻颜，只以实力分高下。
“怎么，觉得是那位未婚妻害你？”楼明骁看向楼净羽说道。
“没有。”楼净羽摇了摇头，并没有多做解释。
华婉清看到楼净羽这副样子，兴许是怕楼净羽误会，看向了楼明骁说道：“青然不是写信来说，过段时间皇宫仙会开始的时候，顺便来探望一下正羽吗？”
“嗯。”楼明骁点了点头，说道：“前几天是来了一封信，说听闻正羽昏迷不醒，所以问候一下，还说过段时日有机会的话会来探望，不过这没个准头的事，我也没想着马上说出来。”
楼净羽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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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小木站在身后为楼正羽揉着肩膀，坐在摇椅里的楼净羽低声地嘀咕道：“这离得山高水远的无缘无故突然关心我，也太明显了点吧。”
坐在小凳子上为楼净羽捶着腿的小杏抬起了头边捶边看着楼净羽好奇地问道：“谁呀，谁无缘无故关心少爷了呀？”
楼净羽压了压手示意她们停下来，稍微转过头看着小木说道：“回去拿个小凳子出来。”
“啊？哦……”小木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走回屋里搬了个小凳子出来。
楼净羽指了指小杏身边的空地，说道：“坐那。”
“噗嗤——”
小杏看了看与自己坐成了一排的小木，忍不住笑出了声，捂着嘴看着楼净羽说道：“少爷让小木姐坐成这样子要干嘛？难不成要给我们讲故事吗？”
“去去去。”楼净羽翻了翻白眼说道：“别闹，问你们点正经事。”
“正经事？”小杏脸色正经了一点，眨了眨眼睛，说道：“少爷你问吧，知道的我肯定会和你说的。”
“你们说……”楼净羽手肘搁在摇椅的柄上，托着腮帮半歪着头看着天空，说道：“如果换做是你们，自小就被称为天之骄女的话，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突然对那相隔千里，且将近二十年来没联系过的未婚夫表达自己的关心呢？”
“突然关心？”小木微微撅起了眉头，想了一会，语速缓慢地分析道：“未婚夫，还是将近二十年没有联系过，恐怕两人自出生就没见过面；而此时突然关心，总不可能单单是因为婚约，应是事出有因的。”
楼净羽点了点头，再加了一句：“那女子是天之骄女，男子相对则显得有些平庸无彩，这也算是二十年来都没有联系的原因之一，而近来那男子中了奇毒昏迷不醒。”
“这样的话……”小木撅着眉头继续说道：“即便是那男子中了奇毒，但相隔千里，这消息如何传达还不得而知，不过要是男方主动通知的话，女方表达一下关心倒也属正常；如果不是的话，这突然关心势必会再次提起这桩婚事。
而过了二十年才提起，对这桩婚事想必是不太满意了，而且那女子是天之骄女，眼界必定也不低，也很难说突然对男子或者男方家里刮目相看而愿意履行婚约。依我看来多半是想借此契机重新联系，然后了结这段渊源吧。”
小杏在一旁狐疑地插嘴道：“我怎么觉得少爷说的那名男子是自己啊，除了没有未婚妻以外。”
楼净羽并没有隐瞒，托着腮看着天空说道：“就是我，我怀疑我那名未婚妻与我前段时间的昏迷有关，所以问一下你们，要是你们处在这位置的话会怎么想。”
“啊？”小杏长大了嘴巴，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小木怔了一下，踌躇着说道：“我们与那位……少爷的未婚妻，我们的身份地位并不一样，而且未曾相处过，不知她的品性如何，所以很难设身处地给少爷一些有用的讯息，刚才的话也只是按照常人思维做的一些推测而已，做不得数。”
“嗯。”楼净羽托着腮点了点头，依旧是看着天空，没有说话。
停顿了一会，小杏看着楼净羽小声试探地说道：“那如果真的是少爷那未婚妻害的少爷呢？”
“如果真的是她害的我，自然就是仇人了。”
“既然是仇人……”楼净羽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敲打着椅柄，歪着头很正常的思考眼神，“那日后相见自然是得兵刃相对了。”
小杏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如果少爷你那未婚妻很漂亮呢？”
“如果很漂亮的话，嗯……”楼净羽歪着头，并没有马上回答。
“嘶——”小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楼净羽震惊地说道：“少爷你该不会是想先那啥然后再那啥吧？”
还没等楼净羽说话，一旁的小木就敲了一下小杏的头，瞪着眼红着脸说道：“小杏你说什么呢？”
楼净羽翻了一下白眼，懒得理小杏，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去忙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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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因为月下旬的缘故，这些天的月亮越来越小，夜晚的路上也昏暗了许多。
楼明骁独自骑着一匹马从军营回来，近卫营并没有时时都跟随在他的身边。
入了正门，将马的缰绳交给了马夫，楼明骁看着佝偻着背的周伯问道：“今天没什么事吧？”
周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东南半里外屋檐上的那只小麻雀，已经站在那将近一刻钟了。”
楼明骁往那个方向看了眼，然后看回周伯说道：“怎么没将他赶走？”
周伯看着半里外那只“小麻雀”像断了翼般从屋顶上往下坠，收回了目光笑着说道：“少爷曾经说过要自己处理，所以我不知道该赶他走还是永绝后患，就想着等将军你回来再做定夺，反正他再怎么看也只能看到该看的东西，而且也听不到任何东西。”
“所以我只是稍作震慑一下，而没有震裂他的长生桥。”
楼明骁拍了拍盔甲，漫不经心地说道：“小辈之间的争执，正羽想自己解决就让他自己解决吧，省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如果正羽真的解决不来的话我再出手，谅那些人也不敢撕破脸，也正好断了正羽进修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