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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大厅

魏争在庞府门前驻马四顾,两个阮府老仆也在马上警戒。魏争心道还好,余伯这老货应该叮嘱了两人只是护卫,而不要干涉自己行事,不然让他有被监看的感觉只怕两下反而会翻脸坏事。

既然到了地头那就进去吧,犹疑不定并不是好事。魏争想到这里便翻身下马,也不去门前驻马桩拴马,这自有两个随从帮他,径直往庞府大门走去。

站到大门前才真切的感觉到不久发生的短兵相接有多么激烈,魏争几乎还能嗅到松木红漆大门上擦洗未尽的血腥味道,是谁的人马在攻打信海城押司府?这场战斗是哪一方赢了?直到这时魏争才觉得奇怪:尤家的丫鬟思梳,为什么直接进入了庞家的府邸?

两个阮家随从将马匹系好,留下一人看守坐骑之后,另一人跟了过来。这人便是魏争杀人那夜里自称种菜的阮家老仆,平日里众人都叫他老白。见魏争站在大门前凝神沉思颇久,老白便忍不住上前提醒:“公子,公子?”

“嗯?”魏争从思考中惊醒过来,随口答道:“啊。”转头看着这老仆,问道:“你是。”“老奴白服,公子叫我老白便了。”

魏争点点头不再说话,老白便问道:“老奴去喊门?”魏争却摇摇头,伸手在大门上轻轻一推,只听嘎吱一声响,半扇庞府大门就向里推开了一道口子。

老白从匪帮里退出来到阮府养老挺久了,在余伯的提点下也知道了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这不告而入算是强人一类的行为了,碰上较真的主家,只怕要冷脸相对甚至惹上官司的,更何况这府邸正是本城的‘官府’。

“还是老奴去叫一声的好。”老白见魏争抬腿就要往里走,也不敢明着阻拦,只好低声劝谏。魏争却不理这些,不仅自顾自的进了门,还似乎认得路一般,径直就往里头走去。

老白对门外台阶下看马的伴当做了个手势,赶忙进门去追魏争了。

一路走来,魏争可说行的极快,老白一路小跑才追在他后面,渐渐的越走越深,最后连两人现在哪里老白都不知道了。

这庞府可比阮府来得大多了,两人一通转悠,老白已是迷了方向,但魏争却似熟门熟路一般,丝毫也不停步的一直走在头里。

两人就这么如追似赶的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老白都走的额头见汗了,突然魏争的身影在前面不远停了。老白才舒了口气,赶了上去还不及说话便抬头一看,眼前赫然是一栋殿堂模样的大屋,正面竟然用了八根大柱四扇巨门,造的比庞府正门都要气派三分。

老白年纪大了眼神不是很好,但鼻子没啥毛病,他还在吃惊魏争怎么找到这里的时候,就猛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心中暗暗不禁吃惊,这味道如此浓烈,莫非这里竟是一个屠场不成?

还在老白惊诧莫名不能言声的时候,魏争已经神色凝重的往这宫殿一般的大屋中走了,等他都要推门而进了,老白才回过神来。立刻想要喊住魏争却又不敢高声说话,老白只好小跑两步想去拉扯他。

老白已经尽力去跑了,但终究晚了一步,又是一声刺耳的嘎吱声响起,魏争已经一手将这大屋的门给推开了。

这高大的门扉真是不输庞府正门多少,魏争这一推依然只是让门扇半开而已。老白生怕魏争推门发出的响动引来主家或者敌人,紧张的在魏争身后四面打望,就好像两人已经身在重围一般。

是夜弦月当空,月色有些昏暗不明,偌大的一个庞家宅邸中竟如悄无人烟一般,却又四处暗含血腥杀气。

受这气氛所摄,阮家的老仆已如惊弓之鸟一般战战兢兢,但魏争却镇定自若地走进了一片漆黑的大屋中。

见魏争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老白心道怎么自己光棍一世,反而比不上这小小少年的胆量了,深吸一口气之后便硬是抬腿跟了进去。

阮家虽然才进入信海城不过数年,但身后有个匪帮的支撑,自然不不会在金银上有所欠缺,就连家下的仆从也能顿顿有肉荤素搭配。

吃过了猪肝之类的肉食等物,便鲜少有夜盲之症。老白陡然步入彻底的黑暗之中,难免眼前黑了那么一瞬,但只稍稍站了一会儿便渐渐能看清一些模糊的东西了。

这屋子的大堂简直不像是大堂了,其中广大直如殿堂一般。眼前数丈的地方老白还可以隐约看个大概,但更远的地方就完全只是黑暗了,虽然能感觉到其中的广大,却丝毫看不到全貌。

魏争已经不见踪影,老仆虽然手持兵器,心下却一片着慌,想喊又不敢出声,想跑又看不太清路,真是进退两难的时候。

突然,不远处的漆黑中传来一声魏争模糊的低吟,像是在说什么“炎上形”。老白心中一喜,正要像那声音摸过去。

谁知随着魏争话音一落,黑暗中突然砰的爆出一团巨大火花,就像把烈日骄阳破空召唤至此一般,老白瞬间觉得双目如刺,惊得一声大叫:“啊!”

那火花几乎是一闪而逝,只剩下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斜插在一根巨大的立柱凹槽上,魏争站在火把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阮家的老仆,心道这等杀人种菜的匪棍也受不得灵力显像的变化,难怪凡俗与修真有天地之别。

老白被魏争弄出火光猛然一照,只觉的自己像是瞎了,眼前全是白影在晃,什么也看不到了,忍不住痛苦的捂着眼睛蹲了下来,发出几声哀切的呜咽。

魏争知道老白没多大事,只是眼睛被闪到而已,过会儿就好了,所以也不去碰他,等他自己慢慢恢复。

魏争进来之前就将灵力灌注在双目之上,虽然他现在境界低下,哪怕灌注了灵力也看不破任何术法,但至少能使目力强悍远过常人。所以他进来看到的东西比老白要多,游目四顾一番之后也是暗暗心惊,后来瞥到有火把插在立柱上,便觉得点亮一支或许看的更清楚。

一支火把的光亮有限,但对魏争来说却是足够了,他站在原地继续细看周围,过了会儿老白终于缓下来了。

阮家老仆猛擦不停流出的眼泪,终于渐渐又能看清东西了,只不过片刻的失明,这老儿竟然有死里逃生的感觉,但刚能看清东西,又被火把照亮的四周惊了一跳,好歹这次没有失声尖叫了,但也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一会儿才爬起来。

老白几步凑到魏争边上,沙哑着声音结结巴巴说道:“怎,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尸首!”这厅中竟然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死尸,粗一看数目竟达上百具之多!

老白当过贼匪,这杀人的事的确做下不少,但向来都是以多欺少,杀一些无辜的客商路人罢了。像上次魏争月夜行凶,就让他深感吃惊。

现在这里横呈尸身百具,四处都是尚未干透的暗红血迹和破碎的四肢残躯。直如战场炼狱一般的情形,让老白这个自认杀人如麻的家伙也不禁有些慌张起来。

“正堂里死了这么多人,庞家,庞家完了吗?”老白嘴唇有些哆嗦,靠近魏争问道。后者心中鄙笑,连庞家家主的死讯都传了满城,这庞家的侍卫随从不陪葬一批怎么对得起人?

但老白慌了神,眼中只有茫茫多的尸首,都看不清自己在哪了。魏争不去理他,干巴巴的说道:“这不是庞家的正堂。”

“啊?”老白终于把眼睛从满地的尸首身上拔开来,脑袋一转看了看四周,讶道:“这,这里是?”“这里像是一个演练场。”魏争不带感情的声音说着。

似乎是没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魏争转身开始往厅堂的深处走去,老白见状只得跟上。但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舍不得这光亮,便将火把从凹槽中硬扯了出来,拿在手上去追魏争了。

不知为何,老白总觉得今天夜里魏争走的好快,自己跟的十分辛苦,还要吃这庞府中阴森血腥的气氛惊吓,到现在手都没动一下,却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

这厅堂非小,但也禁不起两人快步横穿,不一会儿便到了尽头,一扇单开的巨大门扉关得严严实实,阻住了两人的去路。

老白举着火把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站在魏争后面举起火光一照,发现这门扉上刻满了奇形怪状的符文图案。“这是什么邪术吗?”老白实在忍不住了,一定要跟魏争说话才能稍微安心,已经把不要惊动别人的事抛在了脑后。

听他提问,魏争心中不是很耐烦。

凡人无知,只要看到不能理解的东西,往往就会归结于邪术巫法之类。这其实无可厚非,因为凡俗之人畏惧术法之力,多怀恐惧之心,难免会先怕后敬。

但魏争身为修真,立场不同想法便不同,鄙视凡人的这种态度几乎渗入他的脾性之内,很难改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