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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你明白三哥为啥要走了吧?”每天晚上睡不着觉,躲在暗处听鬼唠嗑,纵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赵大胆压力山大,喘不过气来,不吐不快。一番倾诉过后,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貌似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转身继续收拾东西,嘴里嘟囔着终于要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可是突然间,他又转回头来,脸上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大燕,你大名不是叫燕赵吗!那几个老鬼要杀的是你!”

燕赵原本以为,只是自己的天阳体招来了恶鬼,没想到前因后果这么复杂,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向赵大胆解释?索性装傻充愣,极力否认,再次抬出“科学”这个大道理,讲梦游,讲人体的结构,讲物质,讲基因,讲蛋白质最后,他做出了一个和科学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赵大胆得了梦游症!

燕赵说得天花乱坠,赵大胆受文化所限,哪里听得懂这些高谈阔论,无端辜负了燕赵的一片苦心。赵大胆大张着嘴,被燕赵说得昏头胀脑,理了半天思路,才憋出一句话:“大燕,你说的三哥听不懂,也说不过你,你小心点!三哥走了!”

“还有!”赵大胆走到一半儿,又折了回来,叮嘱燕赵,“对面那个烂尾楼,晚上千万不要进去,天天跟扭大秧歌一样热闹!肯定是个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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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哥可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独善其身,我怎么办?

望着赵大胆的背影,燕赵心中思潮起伏,如汹涌咆哮的海浪,难以平静,他颓然瘫坐在值班室的木床上,一忽儿为幽冥司官无缘无故指使手下阴差要他性命感到不解和愤怒;一忽儿又为红衣女鬼兰雨曦受到易天霸的无端欺凌而觉得揪心;一会儿冲动心起,恨不得立刻找到阴尸,趁它病,要了它的老命;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人单势孤,无力对抗天河地府的恶鬼

燕赵虽然傲骨天生,却也难掩此刻的彷徨无助,他双手抱头,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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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燕赵”

“咚”、“咚”、“咚”

更夫值班室的床紧贴着房间的北墙,南墙外是野狼舞厅的一楼大堂,南墙在建设时,便预留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窟窿,衬着木框,镶钳着透明的玻璃,里外都能互相看见。四个刚刚走进舞厅大堂的青年人,两男两女,两女分别挽着两男的胳膊,一看便知是热恋中的情侣,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一眼就看到了目光呆滞、闷坐在床的燕赵,他拨开女伴的手臂,冲到窗前,不断敲打着玻璃,满脸兴奋,大声呼叫燕赵的名字。

燕赵慢慢抬起头,发现杨庆伟的大脸正贴在玻璃上,对着他微笑,真诚而坦荡,贺依婷身后跟着楚霄云,兴冲冲的推开值班室的门,闯了进来,连声说有缘,不用预约也能在舞厅遇到,正好一起跳舞。

提起跳舞,燕赵突然想起绿豆和悲歌还在二楼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好消息,而自己今天因为多喝了几杯猫尿(指酒),却连连触犯说话的大忌,把话说得太满,以至于现在还无法向悲歌和绿豆交代。他无精打采的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是挺巧!”

“大学生说话就是和咱们这些老土不一样!”杨庆伟也从房门口拐了进来,“咋的了燕赵?让霜打了,这么蔫,不是你性格啊!跟谁来的?跳舞也不叫上我们,怕花钱啊!”几次小聚之后,杨庆伟与燕赵已经混熟了,见他心不在焉,有意和他调侃,“不用担心,来到县里就是客,说啥也不能让你破费,兄弟这个地主买单!”

杨庆伟提出主动买单,燕赵眼前一亮,“经费”问题终于有了着落,他精神为之一振,不过,燕赵只是兴奋了片刻,又垂下了头,说道:“我大学同学来了,绿豆现在在上面陪他,我劝你们别上去了!”

另一个中等身材的男青年,也是燕赵的高中同学,叫曲亮,胖得像口缸,梳着小分头,流里流气,走上前,搂着燕赵的肩头,亲亲热热说道:“听霄云说你的交谊舞跳得挺好,哥们早就想和你好好切磋切磋!你为啥不让我们上去?”

燕赵在高中时期就比较反感曲亮,白了他一眼,推开他的右手,心中暗叹:“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曲亮开口闭口霄云、霄云的,透着亲热,他们的关系,是人就能猜个**不离十。

燕赵实话实说:“楼上没有地方了!”

“不可能!”杨庆伟大手一挥,疾步冲上二楼,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已经提前预订好了座位,快上来!”

难道那副预留的座位是大伟订的!燕赵心下惴惴,充满了期待,被贺依婷连拉带拽,扯上二楼,果然,那副位置就是留给杨庆伟的,燕赵大乐,叫过悲歌,介绍双方认识,七个年轻人团团围坐在一处,悲歌性情开朗,很快就和杨庆伟等人打成一片,连喝带跳,不断赞叹小小天河县,居然还有如此上档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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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燕赵一直惦记着兰雨曦,听赵大胆说女鬼似乎被易天霸欺负之后,心里的草“蹭”、“蹭”往上窜,喝酒时便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上次是借尿道跑的,这次一定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在没办法,就再借尿道一回。

燕赵正在胡思乱想,舒缓的交谊舞曲嘎然终止,代之而来的,是“哐哐”的迪士高舞曲,震耳欲聋,舞曲一响,悲歌大喜,拍案而起,“二哥,竟然还有这些硬菜!”冲进场中,狂舞起来,杨庆伟、绿豆等人立刻下场相陪,一个个跟打了鸡血,摇头尾巴晃。

燕赵终于得到机会,偷偷溜了出来,他一口气冲上三楼。三楼走廊里空空荡荡,几个服务员此刻正在楼下凑热闹,燕赵心情沮丧,捏着道符,在楼道里逛来逛去,转到第三圈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灯光一暗,整个三楼,瞬间脱离时空,变成一个独立的世界,万籁俱寂,一个幽幽的女人的声音问道:“先生是在寻找小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