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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论武(五)

等从恍惚的追忆中醒来,法空已然没有余地再退,只见他吐气沉跨,一棍缓缓扫出,那伴随着急速摩擦产生的尖锐啸声又一次消失不见了。

李成明朗声大笑:“识破你了,你棍上力道之所以强,是因为你用功力将声音都锁在了棍子的四周反复震荡,兵刃接触之时瞬间爆发出的威力足可将同等内力的高手震出内伤,可你比我慢。”说着,李成明抬枪直直点向了法空的丹田,面对法空的必杀一棍,他依然不做防御。

招式是蛟龙出水,心法依旧是侵略如火。

舍死忘生的一枪。

这一棍叫做玄音棍,是法空压箱底的绝技,威力巨大,方圆几丈之内根本避无可避,不过因为要用内力将音波锁住,所以着实快不起来,顶多应付寻常的快攻,已经是极限了。

可他要面对的是蛟龙出水。

不得已之下,法空松开了玄音棍的禁制,铁棍挟着风雷之音对上了李成明的枪尖。

轰隆,碰撞声像是一道雷声,震耳欲聋。

李成明一个踉跄,耳鼻中淌出血来,法空一脸漠然地持棍站在了论武台下,身上衣衫寸寸碎裂。

数息时间过去了,所有人耳边依旧回音盘旋,嗡鸣不止。

内伤未愈又添新伤,照理说本该支撑不下去才对,可台上那白衣少年却无半分颓意,口鼻中淌出的血迹尚未擦干便张狂至极地枪指天龙寺众僧:“下一个!”

玉清连连点头,对身旁看傻了的柳月儿说:“我不知道小师弟这一日夜究竟得了什么样的际遇,眼下看来,小师弟的功力并没有太大增进,但是心性一变招式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李成明沉寂一日夜后长身而起一战而胜,柳月儿虽然惊喜却一头雾水,这时好奇地问道:“心性?心性怎么变了?”

玉清沉吟道:“究竟是怎么样的际遇为师也不清楚,可据我所知,小师弟从小就是皇亲贵族,侍卫多,习武天分也高,似乎还有极大依仗在身,即便时有凶险却未曾遇上过真正的绝境,所以他虽然心地仁厚可骨子里总少了一股子意气,此番到了绝处似乎将这股子意气逼了出来,需知凡事要放下过再拿起时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

柳月儿依旧听得一头雾水,只是打量着台上少年,心里想着,不管这番际遇如何,一定很辛苦吧。

李成明犹自枪尖下指,看起来便是意存蔑视的模样,天龙寺余下两僧中一名黄脸僧人脸上露出愤愤之色,就要一跃而上,却被那面目凶恶的和尚按住:“这少年受的内伤不轻,眼下不过是想趁着一股气势不灭扫清了我们,你不比法空强,上去白白折损,不如我上去给他一个当头棒喝。”

黄脸僧人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那凶恶僧人足尖轻点飘然立在了论武台上单手持短戟。傲然而立。

天龙寺的僧人将上阵名字上报,只听武承嗣念到:“天龙寺,夜叉法灭,对三清门李成明。”

法灭看了李成明一眼,开口道:“年纪轻轻能打赢法空虽说有取巧之嫌也是实属不易,你受内伤颇重,倘若现在认输或许还没什么大碍,可你要是还想赢我,便要叫你先知道,我是夜叉,天龙之下,夜叉最强,摩呼罗迦力道虽大却也不及我,阿修罗虽然凶厉比我也稍逊一筹,你想好了,与我交手,你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李成明淡然一笑“我虽然打不过你,可在我面前谁也别想轻易言胜,就算是真的夜叉来了,想要赢我,也总要流点血。”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毫不客气地化作两道流光撞在了一起,论武台上短戟映出的黑影铺天盖地,一道银光在其中便如同滔天狂澜中的一叶扁舟,若隐若现,每次到了要被淹没之际又都化作一阵风从浪头里钻将出来,

如此苦苦支撑了半个时辰,法灭暗自心惊,这个少年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全身覆血,可他反而越来越亢奋,而且总能在危急之际躲开自己的致命杀招,并用拼命的法子还击,枪上的劲道还古怪绵长,一来二去,法灭身上竟也多了几处伤口。

法灭是八部众中的战神,中天位巅峰的功力,和这样一个小天位的少年相斗竟然过了数百招,心中窝火,好容易寻到一处破绽,当下飞身一戟就要割下他的脑袋,左掌暗暗备好后招,这小子身处论武台的边角,无论是挡是躲都要死在这一戟一掌之下,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不料李成明果断干脆地向台下一跳,银枪插入地面,“我认输了。”李成明说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台上生死听天,可要是下了台再追杀,那还是杀人之罪,而且是谋杀皇族,法灭只得拼力撤回劲道,劲力反噬之下,面色一阵青红交替。

李成明站着一动不动,柳月儿和一干道士连忙上前去扶,才发现李成明早已晕倒全凭银枪支撑才没有倒地,此时一扶之下竟缓缓倒在了柳月儿的怀里,柳月儿也不顾男女之防,怀中抱着李成明只是焦急地呼喊着师父。

玉清道人上前给李成明把了把脉,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子,倒出一颗清香扑鼻的药丸,一脸肉痛地塞到了李成明的口中,一拍李成明的天突穴让药丸咽下。随后,转过脸不再去看李成明,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肉疼“好了,我喂了他一颗三花三才丹,睡一觉应该没事了。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拼命,他现在伤势太重绝对不能轻易挪动,最好能在这儿自然睡一觉,月儿你受累扶他一会儿吧。”

柳月儿哦了一声,有些担忧地问道:“师父,他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这里风这么大,会不会着凉,你那个药一颗够不够啊,要不要再喂一粒?”

玉清捂着胖脸语带哭腔:“我今儿算是知道什么叫女生外向了,这三花三才丹你师父我穷尽半生总共就炼成那么三颗,只要五脏六腑还在,一颗下去,内伤痊愈经脉畅通精气旺盛,你这小丫头真偏心,还想全给他喂下去,也不怕虚不受补。”

柳月儿低头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三清门这边本该那壮实的上清道士出场,可就在他将要上台之时,太清道人却抢先站在了论武台上:“既然是天龙之下战力第一的夜叉,那就让我这个忝列本代十道之首的太清来会一会你才不算失了礼数,请出手吧。”

太清的功夫是精纯的道家功夫,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子,讲究的是盈不可久、刚极易折,夜叉法灭的短戟带着纯刚力道每每靠近太清的身子,都会莫名地变的慢下来,戟上力道也莫名地被消磨殆尽,太清的源源道家真力便如那湍流大河,压不走,斩不断。

数十个回合之后,天已全黑,论武台的周围又再亮起通明火把,法灭的短戟却始终不能加在太清的身上,有时仅仅只差半寸,就因为力量消磨殆尽而止住去势被太清不慌不忙地躲过了,而太清的回击虽然也柔和,却在柔和里别有一功,两相争斗之下竟是太清略占了一些优势。

玉清扬起胖脸称赞道:“至柔能克至刚,至弱里见至强,这就是上善若水的境界啊,夜叉速度奇快力道刚猛,却也难敌师兄这不盈不冲的清虚玄功。”

一阵夜风吹过,一股莫名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生出宁静安详之感。

又斗得片刻,法灭往边上一跳,收起短戟双手合十唱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三清门的掌门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清虚玄功也确实是一门以柔克刚的奇功,我虽是佛门护法神,却从不与人赌斗生死,这场比试是你赢了,贫僧认输。”

清虚单手立掌行了一礼答道:“大师承让了,若非小师弟先前耗费了你太多内力还让你受了内伤,我的柔一定克不住你的刚。”

法灭摇头轻叹一声,也不多话,转身跳下了论武台。底下僧道一片哗然,原本前七阵近乎完败,道门几乎毫无赢面的论武到了此时竟然胜负逆转,太清真人打赢了天龙寺的夜叉,论武之争可以说是已无悬念。

太清衣袖一挥,向着武承嗣的所在朗声道:“武大人,贫道也学一回小师弟,请下一个。”

武承嗣冷哼一声,还要说话,太清却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缓倒了下去。

同时倒地的,还有夜叉法灭。

太清躺倒在了台上,似乎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法灭被身后的黄脸和尚及时扶住,嘴中被喂入一颗药丸,随后黄脸和尚回过身向众僧分发了手中的药丸,众僧纷纷服下。

武承嗣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却瞧出其中对自己有利,看了眼名单大声喊道:“下一阵,天龙寺迦楼罗法因对阵三清门掌门太清道人。”说到掌门两个字的时候还刻意加重了语气,虽然不明就里,却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