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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代芙蓉的药方

给庄静发完邮件以后,我再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想着事情发呆,到了后半夜,客厅里突然有动静,黎绪像是炸尸样从沙发里坐直,兀自端坐了一会,起身走到代芙蓉睡觉的那个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等几秒钟没回应以后又轻轻敲几下,又等几秒钟,再敲。

代芙蓉终于醒了,弹坐起来,惊声问:“谁?”

黎绪压着声音回答:“我。”

代芙蓉马上起床开门,黎绪走进去,两个人悄声说了几句话,音量太低我没听清楚,黎绪很快又退回客厅里,代芙蓉关上门继续睡觉,他累坏了,重新躺下没多大一会就又跌进梦里了。

接着是黎绪坐在沙发里翻阅什么东西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代文静留下来的那个笔记本,黎绪之前躺着时大约没睡着,东想西想突然想到什么,所以问代芙蓉把本子借出来翻翻。

我竖着耳朵捕捉外面的动静,心里很紧张,希望她真能发现点什么,而且很想跟她一起研究,但一想到刚才的情况,还是把冲动压制住,乖乖躺着听她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黎绪又站起身,打开客厅的大灯来回走动着寻找什么东西,找到了,关掉大灯重新回到沙发里坐下,我听见铅笔在纸上划线的声音,没多大一会,有写字的声音。原来刚才是找纸和笔。黎绪写字下笔特别用劲,而且一横一竖都有气势,很符合她的性格。

她就这么一夜没睡,我梦里还听见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第二天我和代芙蓉差不多同时起床,走出房间看见黎绪还坐在沙发里埋头研究那个本子,客厅里一股能熏死人的烟味,我赶紧的把朝南朝北几扇窗户统统打开,通风换气。

黎绪把我之前买的笔记本电脑也打开了,大概跟我一样的想法,以为能从网络里找出点和代文静本子上那些内容相匹配的线索,从她的状态上看,也跟我一样,没什么收获。

我先代芙蓉一步把卫生间霸占掉,他便准备去厨房看看弄点什么早餐吃,结果被黎绪喊住。我听见黎绪哑着嗓子喊,喂,喂,你过来一下。代芙蓉不确定喊谁,把头探到厨房外面看。黎绪抬高声音喊,对,说你,不是你还能有谁?代芙蓉就听她的话走到客厅里坐下。我听见黎绪问他:“昨天晚上你说你跟那些盗墓的混在一起是为了调查殷向北?”

代芙蓉说:“是。”

黎绪问他:“你调查殷向北做什么?”

他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回答:“我们代家每个人都在为寻找治疗家族遗传病而努力,我的一个堂伯父六年前得到一条据他说非常靠得住的信息和一张药方,说用‘血珍珠’的粉入药就能治我们的病。他把药方复印了很多张,代家人手一张拿着,上面的药在我看来都很稀奇,但……”

我在卫生间里听得真真切切,脸也没顾上洗就走回客厅里坐下,代芙蓉沉重地看我一眼,起身去客房拿出他的包,又从包的夹层里拿出一页折叠得非常仔细的纸,打开递到我手里。

上面有八味药,还有特别详细的用法。

八味药的名字和药性我全都了解。

看完药方我又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代芙蓉的包,前几天我为了找一份资料曾把他的包从里到外翻了个遍,没看见过这张药方,想来就是之前他回自己家的时候,从家里拿出来的,回忆当时他坚持让我先离开,我就猜他肯定有什么不方便我看的东西要取。那会我还不知道他身上的疾病,他也还想继续隐瞒。

我说:“药方上这八味药各自的药效和副作用什么的我都知道,其中有两种可是剧毒之物。”

代芙蓉低头不响。

我眼睛一亮,有点激动:“中药是特别神奇的,相生相克相合,不同的搭配混合会有不同的作用,所以我不确定这张药方到底对你身上的病管不管用,不过这应该不难办,我迟早有机会再见到林涯,就是脸上有道长疤的那个男人,让他帮忙看看。这些药草的名字和药效我都在陈伯伯的药谱上看到过,就说明陈家坞地底墓葬里应该都有,也就是说,研究中心的培植室里应该有,那只要想办法从里面弄出来不就……”

代芙蓉看着我,目光里的惨伤让我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然。

他说:“重要的不是这些药,而是药引,必须用‘血珍珠’的粉做药引,才能除去这几味药里的剧毒。那种东西特别难得,只会出现在千年以上的海葬棺椁里面,而且还必须是女性的棺椁。浙江沿海一代在民国以前都有习俗,女子未出嫁亡在家中,葬时必须在棺材四角装饰珍珠赔葬,以求来世富贵平安。经过海水和海里各种微生物质的侵袭和浸润,百年千年以后,里面的珍珠就可能会产生各种变化,拥有奇特的药用价值,但因为针对的病例很罕见,需要的人很少,所以在市面上并不值什么钱。”

这下就全清楚了。

是棺里才会有的东西,还是在海葬的棺里,还必须得是未出嫁亡在家中的处女墓,所以,大概真的非得殷家出手才行。

代芙蓉往下说:“我无意中听人家说向北集团的殷家有盗墓的背景,是靠借死人钱发的家致的富,起先当成闲话听,完全没往心里去,后来有次追踪采访一起文物走私案的过程中连续听好几人讲到殷家,当然都是当传说讲的,并不是指他们家有谁涉了案,我就觉得好像不是空穴来风,马上稍微刨根究底查了查,关于他们家有盗墓背景的传说多到数不胜数,从古到今都有,而且基本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就算砍掉百分之八十多的水份,结论也还是很明确的。殷家确实是个盗墓世家,到底是从哪世起的谁也弄不清楚了,反正起码清朝初年时,他们‘江南殷家’的名号就已经响当当了。据说他们一直以来都严格遵循老祖宗定下的各种规矩,这些规矩帮助他们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都能很好地安生立命并且不断开枝散叶。”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笑,说:“殷家其中有几条规矩早些年就被外人总结出来了:不干政、不坑人、做慈善。殷向北是这一代的明面上的掌门人,他里里外外操持得很好,把向北集团经营到现在的地步。他应该有个从小过继给叔叔或者伯伯养的兄弟,那个兄弟才是这一代暗面——也就是盗墓那些事务的掌门人,但到目前为止,谁都没挖出过那人的半点资料,好像根本不存在那样一个人似的,这就是殷家的厉害之处,隐藏得特别深,除非他们愿意,否则谁也别想见到当家的殷老太爷及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

我想到传说中的独眼殷三郎,那个行走在阴阳两界,能破天下任何一座墓中机关的男人,不知道他是不是殷家这代的盗墓掌门人,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跟苏墨森死一块了,是的话,可真成笑话了。

我一边听代芙蓉说话一边低头看手里的药方,黎绪不生昨天的气了,也凑过来看,跟我脑袋碰着脑袋,很近,我就闻见了她皮肤上与生俱来的特殊体香,那种使她遭遇各种追杀的味道,它像一个精确的触发机关,用来启动“寄生人”的杀戮模式,特别恐怖。

代芙蓉不受我们影响,接着说他的事:“我就想啊,殷家既是盗墓的又做慈善,我去求求,也许他们善心一发就能帮我找找血珍珠,决心一下就去了,费了好大的劲才见到殷向北,可惜没用,怎么问怎么说怎么求,他一概不吱声,最后叫保安把我轰出办公室。”

黎绪突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脸上挂起点邪冷的笑意,说:“你有病啊,你是个记者,他能跟你承认他是个盗墓的吗?就算你不是记者他也不能承认不能答应啊,随便说个搭点边的字,就可能把整个家族给祸害了,既然殷家能雷打不动风云这么多个年头,就一定个个都是狠角色,绝不说任何可能给自己沾染是非的话。”

代芙蓉垂下眼皮苦笑:“我不也是走投无路试试运气么。”

我无意中转了下目光,看见代文静那个本子摊开放在茶机上,发现摊开着的那页上有个数字被黎绪用铅笔圈起来了,但只圈了一半。

我坐的位置角度别扭,看不清楚被圈出的是什么数字。另外茶几上搁了几张A4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东西,字迹龙飞凤舞稀里哗啦,我瞥了几眼只能认出几个名字,都是从代文静那个本子上抄下来的。

黎绪还是对殷家的事情感兴趣,从她的表情和眼神看得出不是一般对盗墓那行的兴趣,而是有特别关注的内容在里面。

黎绪拧着眉毛若有所思,问代芙蓉:“如果殷家真像你说的那样世世代代是盗墓贼,名气大得要命,难道就没有人查他们?难不成公安啊文物保护啊这些相关部门都没听说过他们?连我们都听说了,有关部门能没听说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