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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平常的相守,最浓烈的幸福

周清婉无聊地半卧在床上。毕佳罗买了大袋小袋的东西回来放进厨房。周清婉的眼神终于活泛起来。“我给你帮忙吧,一个人无聊死了。”

“那你看电视。”毕佳罗一边收拾鱼一边说。

“电视在客厅里,怎么看?”有个人斗嘴也快乐。

毕佳罗想了想,擦干手走进卧室,抱着周清婉来到沙发。“哎哎,你还真当我是病号啊,讨厌讨厌。”

毕佳罗也不言语,将她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到某个古装剧,倒了热水,拿了零食。水果在窗台上,有周清婉最爱吃的苹果,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了。周清婉捕捉到这个细节不满道:“给我拿,我要吃苹果不吃零食。”

毕佳罗说:“大夫说了,你这是在做小月子,不能吃生冷不能吃凉。”

“哪个大夫不是危言耸听的,你别听他们的,我就想吃水果。再说了,流产算什么啊,我告诉你就我们宿舍那些小姑娘,有好几个都去医院流过孩子,现在这社会流产太普遍了。你别这么小心,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人一样吗?”

毕佳罗已经回到厨房,一边继续收拾鱼,一边回答她:“她们是她们,你是你。”

周清婉瞪了他一眼。“就你事多。”拿起遥控器一圈圈换台,“毕佳罗,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要孩子啊,这次我都难过死了。说真的,我真想生下来,我都多大了,过了三十五生孩子就算晚了。”

毕佳罗的手停了一下没有抬头,听到孩子他的心就剧烈疼痛。辗转这么久了,多想要个孩子有个家,那样的人生才是完美的吧。

毕佳罗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句。“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明星五十岁还生孩子呢!”

周清婉忽然就惆怅了,电视也没心思看,一抬手关掉了,陷进了自己的忧伤。毕佳罗见她这样又从厨房里走出来,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说:“你喝点热水吧。”

周清婉说:“喝多少热水能换回我的内疚,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是不是很不合格,我根本不配做妈妈,不配有孩子……”话说的狠眼泪也差点掉下来,但是她拼命忍着不哭。

毕佳罗说:“你还是喝点热水吧?”说着,已经将刚才那一碗倒掉又重新拿了一杯热的过来,直接塞进周清婉手里。

“我不喝水,我心里难过。”周清婉终于憋不住眼泪掉下来了。她用手去擦,可是擦也擦不完,眼泪一波又一波。毕佳罗张着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说什么呢,说没关系吗,那基本就是废话。怎么可能没关系,这次意外对周清婉来说,无论身心都是一次巨大的伤害。他想起了钟点酒店惊魂的一夜,没想到那样一个夜晚,居然还会连续生出事端。

“你最近哭的太多了,对眼睛不好。”毕佳罗半天挤出这样一句话。周清婉说:“你管我呢,不是你,我会这么倒霉吗?怀孕都不知道,还要做手术,还不能上班,还害得你把工作也辞了。你为什么忘记买套套,你说。”

“忘记就是忘记了,能为什么,还不是急着见你。”毕佳罗又怜惜,又无辜,又自责,不知道自己该表现出哪种情绪。

周清婉扬起头,红着眼睛剜了他一眼。“给我递纸巾,笨死了。”

毕佳罗像得了指令,一转身将纸巾盒都端过来递给她。周清婉自己擦眼泪。“行了我没事了,你快去做饭,我饿了。哭死了孩子也回不来了,哭死了你的工作也辞了。”

毕佳罗又像得了指令奔厨房去了,一边切菜切肉,一边在窗子里看她。周清婉小小发泄了一下不哭了,顺手又打开电视。哭有什么用,难过有什么用,发生的已经发生,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上卖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这是周清婉的人生格言。

不一会儿工夫,毕佳罗煎炒烹炸做出了一大桌子美食。

美食总能让人产生幸福感。周清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吃过这样一顿饭了。外面冷风肆虐,室内温暖如春。羊皮灯光晕柔和,给每一样物品都加了一层柔光,周清婉在这张桌子上吃了无数次饭,却从来没有这么笃定幸福过。尽管那些烦恼时时跑出来搅扰,心里那层喜悦还是会见缝插针的,像一朵莲花开起来。

周清婉知道这幸福来自毕佳罗。他们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坐在家里的餐桌边一起吃一顿饭了?以往的约会都是在外面胡乱吃一些,或者毕佳罗干脆从饭店里带两份盒饭到钟点房去吃。因为有别的念想吃的又快又没氛围,通常是把饭搁在床头柜上,周清婉坐在床头,毕佳罗蹲着或站着,晚餐十分钟就解决了。对于一对分别已久的夫妻,十分钟的吃饭时间都是浪费。不像现在吃饭也是夫妻生活的一部分,慢悠悠的色香味俱全的。

毕佳罗给她盛了饭,舀了汤。他不像某些厨师绝不在家做饭,他在家里只要有时间就一定做饭,而且不嫌麻烦。

“飞扬还没有回来,我给他留了一些。”毕佳罗交代。

周清婉被饭菜的香气还有突然涌上来的幸福弄晕了,筷子雨点一样落下来。

毕佳罗说:“慢点,没人跟你抢,饿狼似的。”

“我都饿了好久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可以先吃点点心啊。”

“你真是笨。”周清婉夹了一大块排骨边啃边说,“飞扬不会回来吃的,他是找他老婆去了。咱们占了人家小夫妻的地盘,他们指不定到哪里浪漫去了,说不定去开房了呢。”因为嘴里有肉的关系,她的声音像被塞了棉絮。

毕佳罗看着她吃,一会儿剔鱼刺,一会儿又夹鸡腿,眼神里泛着欢喜。“乱猜。”

周清婉面前的盘子瞬间就堆了小山一样。她忽然说:“毕佳罗,你要谋害我呀,这么多想撑死我,你自己也吃。”

毕佳罗坐下咧嘴笑了。“我就喜欢看着你像饿狼一样吃东西。”

周清婉一摔手里的鸡骨头说:“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不吃了!”

“别别。”毕佳罗急了站起来说,“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我的意思是你吃的……吃的很好看。”周清婉“扑哧”一声笑了。“你个呆子。不过我就喜欢你这呆样。”

毕佳罗得到老婆的夸奖红光满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夹菜。“大夫都说了,你平时营养太差,要好好的补一补。这几天我就专门给你补身体,咱什么都不想。”

周清婉的嘴巴停了一下突然说:“老公,我爱你。”

毕佳罗的筷子停在半空似乎傻掉了,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老婆。她的嘴角油乎乎的,气色依然不佳,脸清瘦清瘦的。

毕佳罗几乎失控。“你爱我什么,你嫁给我却连个家都没有,甚至连顿正常的饭都吃不上,把身体弄得这么差。可我自己呢,每天都吃香喝辣的,每天剩下的东西都够我们营养过剩了。小婉,我欠你太多了。你这个傻女人。”

周清婉说:“也是哦,你不爱洗衣服,臭袜子乱扔,而且还爱盯着人家大姑娘乱看。你说说,你们饭店有没有好看的女服务员。”

毕佳罗跟不上周清婉话题的跳跃,老老实实地回答:“都很好看。”

周清婉“啪”地把筷子放在桌上。毕佳罗赶紧说:“我不看她们,真的,从来不看。那些姑娘都有男朋友。我不敢看。”

周清婉也笑了。“你呀。”她喜欢逗毕佳罗,捉弄他是她的乐趣。看样子毕佳罗是做好了被她欺负一辈子的准备,这种笃定的幸福不是谁都有幸能遇到的。

吃完晚饭两人又拉着手在室内转了几圈,好像找回了恋爱的感觉。如果不是老家的电话,这感觉他们能保存到第二天早晨。

电话是周清婉的父亲打来的,说他得了很严重的病,要周清婉回去照顾他并寄点钱。周清婉听着电话几乎就炸了,还没有听完就将手机狠狠甩在沙发上。毕佳罗赶紧跑过去捡,跟岳父继续了后半段谈话。

周清婉大声在旁边嚷嚷:“你挂掉,他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不认识他!”

毕佳罗急急应付几句就挂掉了。因为这个电话周清婉整个晚上心情都跌入了谷底,她早早就上了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吩咐毕佳罗赶紧关灯,他只好乖乖上床跟她并排躺着。

周清婉却又翻来覆去,一会儿起来喝水,一会儿拉开窗帘看月亮,后来干脆披着被子坐着,毕佳罗也起来陪她一起坐着。毕佳罗说:“算了,怎么说都是你父亲,没有他哪来的你,以前的事都别计较了。咱们给他寄点钱吧,一个老人,又得了病,不容易……”

周清婉说:“他想的美。你少掺乎这些,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我的人生自从有记忆就跟他无关,那么他的生老病死也跟我无关。我不会出一分钱!”周清婉蒙着被子躺下了。片刻又钻出来说,“我宁愿他从来也没有生过我,人生在世就是受罪,受罪。再说他生我的时候问过我愿意吗?他活该!”

良久,黑暗中传来毕佳罗幽幽的声音。“如果他没有生下你,那我怎么办?”

“没有我也自然有别的女人嫁给你,没准人家还是一富婆呢,是美女呢,比我强多了。”周清婉心里掠过一丝暖意,嘴上却不想表现出来。

毕佳罗说:“还是给他寄点钱吧。生养你一次,怎么说你血管里也流淌着他的血。”

“你别说了。”周清婉粗暴而专横的结束了这场谈话。毕佳罗噤声,外面太冷了,他也钻回了被窝。

父亲是周清婉心里的痛,他自小没有管过她,还抛下了她妈妈,最后将她送人,从没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甚至给她制造了无数的伤痛。周清婉和父亲的关系是冰,不知道需要多少道春天的阳光才能融化。

毕佳罗等身体暖和过来,伸手将老婆搂在怀里说:“老婆,我跟你说件事。”

周清婉条件反射地说:“你别打算说服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你知道我的童年少年都是怎么过的吗?都是拜他所赐。如果没有这样的人生经历,我也不会跟你早恋,大学都没考上,人生过的这么凄苦。”

毕佳罗说:“我也没上大学,我可不后悔。再说了,咱们现在怎么了,多好啊。”

“好个屁。你跟飞扬他们比比,都不是一个层次。同样是走婚过日子,你看看人家。”

“什么是走婚?”毕佳罗暂时忘记了他的事儿,对这个新生词儿比较感兴趣。

“走婚就是咱们这样啊。虽然是夫妻,却偏偏分开不住在一起。”

“走婚不是摩梭族人的习俗吗?怎么跟咱扯上了。咱这是为了赚钱,人家那是传统,不一样。”

“你就土吧,大城市待这么久也不能变的时尚点。现在走婚多流行啊,你看飞扬他们这样的高知都走呢。”

毕佳罗思考了一下,还是不能在脑海里将走婚和摩梭族分开,索性就绕过去了。“我有事跟你商量,差点就忘了。”

“我爸的事少提,没可能!”周清婉斩钉截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化解这些年她心里的怨恨。可是说完了又觉得这怨恨更深了一层,心里闹得厉害。

毕佳罗投降。“好好好,你别扯远了,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儿,我想等你再恢复两天,我……我出去工作。”

“这还用商量,你以为咱们是谁啊。不但是你要出去工作,我也要回厂子去了。耽误这些天也许有新活儿,赶上合适的一天能挣两百块。”

毕佳罗似乎是下定决心。“上午有个以前的厨师朋友给我打电话,廊坊那边有家饭店高薪聘任厨师,而且实行厨师入股制度,干的好是可以分红的。他已经在那里,打算向老板介绍我去。”

“那不是出了北京市更远了?”

“这也是我为难的地方。”毕佳罗说。

“工资有多少?”

“比我之前这份多三分之二。”

周清婉沉默了,无疑她被这薪水给诱惑了。多赚一点钱他们就能早一天安一个家,守在一起要一个孩子。

毕佳罗说话了。“我是这么想的,那儿离北京近,以后我要是混好了就在那儿买房安家,和飞扬也是个伴儿,也算半个北京人吧,我听说那挺不错的。”

周清婉动心了,唯一不理想的是她和毕佳罗的距离更远了,也许一个月都不能见一次呢,可是万事都没有完美的。

“或者你回家住一段时间?我自己赚钱。”毕佳罗试探。

“你休想,我才不会回去。”

“我是说回你养父母家里去,他们听说了你的事,也打电话让你回去养着呢。”

“你个大嘴巴什么都说。”周清婉不高兴了,“他们是想让我回老家去生活啊,我能肯吗?再说我也不要离开你,我们一起奋斗。”

“那,好吧。”毕佳罗一向听老婆的。

一想到这样美好团聚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他们又要各自忙碌,她住集体宿舍,他去住厨师宿舍,心里就一阵伤感。她抛开了父亲的病和养父母的召唤一转身抱住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