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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但你要记得每个月给我父母打钱

安迪利用中午和晚上下班的时间跑过来收拾,用了两天的时间换了床和垫子,买了整套的床上用品和生活用品,正式告别于飞扬远在城乡结合部的小窝。

两人约好住过来的第一天晚上,就爆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激烈的争吵。

那天晚上安迪早早就请好假,买了许多零食、蔬菜、红酒、水果来到两个人的小蜗居,推开门于飞扬已经在等。灯开着厨房里冷锅冷灶的,电视也没开,于飞扬抱臂身体前倾,表情半怒半悲。

安迪放下袋子,马上就嗅到了空气中流动的挑衅和冰冷。她吃了一惊,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近的行踪,没有做错什么呀?难道于飞扬知道程凡的存在并且经常以发小的身份去看望妈妈和奶奶?可是之前就算相亲,于飞扬最多表示吃醋,从来没有闹过这样严重的情绪。或者是他的投资又一次宣告失败?安迪慢慢换鞋,尽量留给于飞扬一个背影。他不是容易受到挫折的人,这几个月来也经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失败,不至于这样颓,更不会将负面情绪强加给安迪。

安迪想了一圈不得而知,那个感觉很煎熬。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全面了解于飞扬,现在看来不是的。安迪决定自己问清楚,就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用很轻松的口吻问:“老公,你来的这么早怎么也不做饭,我都要饿死啦?”

于飞扬目光直视前方,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黑漆漆的电视屏幕。

“今天下雪了。我妈出门买菜的时候滑了一跤。”他的声音也像外面的雪一样冷。

安迪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忽然又为自己自私的念头产生了负疚感。她怎么能认为自己脱了干系就可以庆幸呢,那是于飞扬的母亲,自己的婆婆啊!

“摔的怎么样?”安迪脱口而出的时候,已经真的将情绪转为焦虑急迫了。

于飞扬没有回答而是问:“你今天做什么了?为什么一直不开机?你告诉我为什么不但不开机,还不在办公室?”

安迪一愣心想,于飞扬是不是因为老妈摔伤受什么刺激了,就想轻松一下。“老公你思维别这么跳跃,你还没回答我呢。摔的怎么样?碍事不?”一边说她一边将手里的菜提着进了厨房又回头说,“你去单位找我了?下午手机没电了,怎么了?”

于飞扬似乎在运气,突然站起来几乎用吼的声音说:“你说的倒是轻松,没电了,关机了就可以了吗?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道我有多急!安迪,我今天才看清楚你的为人,你……可不可以不这样自私,你知道我妈妈……”

于飞扬突然停下了,仰脸望着天花板,忽然莫名委屈,心里像被堵上了一团棉花喘不过气来。

安迪几乎懵了,不明白于飞扬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为什么如此反常,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晚上——她渴望了多久,准备了多久他知道吗?下班之后还跑到超市去买了这么多东西,打算过一个浪漫的夜晚。现在他居然说她自私。安迪咬着唇站在厨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让他怒火中烧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在这样一个夜晚跟她说话,不,是吼!热浪一层层在心里翻涌膨胀,她几乎要承受不住。

“于飞扬,你把话说清楚,谁自私了。你的字典里是不是手机没电就是自私!每天中午晚上下班时间擦擦洗洗收拾新家就是自私!心心念念制造跟你在一起的机会就是自私!是不是我去超市买的这些东西也算自私呢!”她一扬手袋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滚了一地,青菜撒了,苹果滚到茶几底下,红酒歪了,一袋子开心果像一颗颗得到解放的开心的小脑袋,一颗颗飞也似的逃跑了,椅子底下,餐桌角儿,沙发下面,甚至有两颗调皮地滚到了于飞扬的脚下。于飞扬好像怕踩疼它们后退了一步。

空气有些凝固,许多话冲口而出,想收也收不回来了。至少安迪是这个感觉,因为于飞扬低头的一瞬间,她发现了他脸上的疲惫和悲伤。是啊,她是太忽略他了,这么久了她只是在烦恼的时候向他索取关爱,却忘记了他的处境。辞职,动荡,投资失败,姐姐流产,现在又加上母亲摔伤……安迪心里泛起柔情,她盘算着怎样收回刚才的情绪,让这个本该浪漫旖旎的晚上继续下去。她打破寂静小声说:“快下班的时候我买了万能充,现在手机是通的不信你打。”

于飞扬似乎并不领情,他咳了一下继续说:“我给你发过短信,难道你也说没电了你没看到?那么万能充又怎么解释。算了,没意思。现在我只请你做两件事,一,把我的卡还给我,我亲自去;二,我今天晚上不打算留在这里,我的心很乱,也很难过。”

安迪几乎手忙脚乱地跑到门口,从衣帽间上摘了包包,飞快掏出手机,果然有一条短信。天杀的,她匆匆忙忙下班奔超市,下班之前还处理了两个设计方案,根本没注意到这该死的短信。

手指摁在屏幕上,也像摁在自己心里,既小心又急迫。短信是于飞扬发的,只有两句话:我妈摔伤了,速给我家打一万块钱。

“我……我真没看到。”安迪有些慌。但此情此景这解释似乎不合时宜了。

于飞扬说:“安迪,我可以把钱都交给你,我是在乎这个,我这个人也是你的。但是你现在是我妻子,我一定要照顾我父母的。在我心里你一直高贵大方没错,光明磊落也没错,只是在对待我父母的事情上,你怎么会这样,我接受不了。对不起。”

这几句话像是对安迪的指责,又像是对刚才发火的一个解释。但是这几句话说出来对安迪的杀伤力度,比刚才那句吼的还要大。如果刚才只是冷雨,现在就是冰雪。

安迪的心都要被冻起来了,她直发抖。该死的手机,该死的欧阳琪,如果不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她用安迪的手机玩游戏,怎么会这么快就没电呢。该死的短信也是,她怎么就那么粗心没有发现呢?

安迪快要哭了,是急也是羞愤,于飞扬这样说她实在是太意外了。但是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跟于飞扬理论,这一天他似乎是急疯了,先去办该办的事情才是主要的。安迪声音几乎都颤抖了,她不知道是冷还是因为紧张或者委屈,一步跨过乱滚在地下的西红柿和油麦菜,几乎是冲到门口,换鞋,围围巾,穿大衣。“于飞扬,我现在就去,楼下有自助银行,我马上去转账。”然后她一把拉开门,楼道里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安迪清醒了一些回头问,“那,你父母的卡号是多少,你告诉我。”

于飞扬用胸腔叹息了一声:“安迪,不用忙乎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我妈又着急住院交押金,所以我找表姐垫上了。”

安迪也吁出一口气:“还好,没有耽误大事。”

她关上门,转回身再次把刚才的步骤又重复了一遍,解围巾,脱大衣,换拖鞋。然后冷冷地站在那里,因为情绪再也无法衔接了。关键是于飞扬好像没有和解的意思,他就那么一直坐在沙发上,像一尊木雕。

“摔的怎么样了?”安迪就那么站在门厅的阴影里问。

“骨折。”于飞扬回答了两个字,然后就低下了头,再也不打算说话的样子。随后他起身同样跃过那些水果蔬菜零食,艰难地走到门厅。安迪的心一下子缩紧了,他是过来给她道歉吗?不,不用的,她知道遇到自己亲人的事情每个人都无法理智。那么他会像以前那样抱她一下吧。她会一动不动靠在他的怀里,然后任凭这一刻的温暖融化冰冷,打开情绪的闸门然后泪流满面。

可是于飞扬只是擦过她的身边换鞋,自衣架上摘了大衣拎在手臂上,稍微停顿便打开门走了出去,冷风再次灌进来。

“我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的火车。”于飞扬像一阵风,带着初冬的凉意消失在电梯间。

安迪反应过来扑过去喊:“哎,哎,于飞扬,你不要走,不要走。”

钢铁的凉意很浸人。安迪颓然地一个人走回去,少了那一个人整个房间都空了。

一切似乎都是巧合,根源却在两个人的距离上。如果他们是住在一起呢,手机停了他可以很快找到她;如果是住在一起呢,他就算找不到她,也是可以轻易在家里的某个抽屉里找到他们共同存的钱,就像妈妈和爸爸那样。

有什么了不起!她对自己说。安迪去厨房拿了一个篮子,蹲下捡地上的蔬菜和水果,甚至开心果都一颗颗捡起来了。有两颗调皮的居然滚到了沙发底下。她试着让自己趴下,够不着又站起来去挪沙发,沙发太沉了,使了半天劲儿才挪动一点点,不一会儿安迪已经一头一脸的汗。我一定要把你们拿出来小调皮。她对自己说。站着休息了一下,抽了纸巾擦汗。

她离开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夜色很深沉,看来这里也要下雪了。路灯寡淡的光晕给世界带来一片朦胧。

安迪走在冷风里,眼泪在脸上爬啊爬,在这半路上,在这只有路灯看见她的寒冷的晚上,在这个梦碎的晚上,她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于飞扬不是说过的吗?每一个家庭都是老婆保管存折,为什么到她这里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就是因为他们不住在一起,他们就不是正常夫妻吗?她贤惠善良,高薪高知,难道连老公的钱都不能掌管吗?他怎么能认为她是一个自私的,不顾公婆死活的儿媳妇?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安迪开着车走了一条生僻的路,眼泪一次次模糊了视线,意识到这很危险,又一次次靠边停车。她编辑了一条短信:我一直把这个晚上,当作我们的新婚之夜准备的。

不知道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她甚至不喜欢于飞扬回复,发完关掉手机,发动车子径直开回了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