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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三法同修

那个声音说到这里,突然变得寂静,再也不闻其声,窗外,冷风呼啸,地上白雪已堆了一尺来厚,床上,孟琅小小的身子盘腿坐着,心绪稳乱,再也无心修习。他心绪难宁,暗想诸多杂乱之事,辟如说得道成仙,辟如说元神之类,对于仙之一说,他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虽是一心修习道法,也只是为了报仇雪恨,对于踏破第九重开天之境,踏仙而去,他想也未曾想过。渐而,屋内又传出一道悠长的叹息声,仿佛自远古洪荒传来。

许久之后,那个声音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才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我给你说这个故事,也是为了告诉你一个道理,人不能只为仇恨而活,你得想想,你想要的是什么。否则当你报完之后,你只会生无所恋。"那个声音又道:"你说得不错,本仙就是芊芊,那日我本抱着必死之心,只想他如此恨我,而我不忍杀他,不如让他杀了算了。我知道我们已形同陌路,不可能了。只是听到那句话,我的心彻底碎了,原来他真的从未喜欢过我,至始自终都是我一厢情愿,他玩弄了我对他的深情。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死,我一定要问个究境,便将一缕元神藏于泪中,苟言残喘,活到现在。"

孟琅道:"那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芊芊笑道:"我这缕元神必须借助宿主才可修习,此时的道法已不足成仙之时的万分之一,随着宿主迁徙,也不知走过多少个千秋,便走到今天了。"芊芊又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你我也算有缘,如今你我已是一体,你想让我出来,已是不可能的了,只有你修习道辟元之境,开辟元婴,我才能化成人形,与你分离,再也不用受这诸般苦难了,事过境迁,一切往事都让它过去吧,我只想再看看这个世界,游戏人间就可了。"

孟琅惊叹道:"原来如此,是我错怪前辈你了。我一定会怒力修习,让前辈早日出来。"

芊芊嗔笑道:"小家伙也不要教我前辈,这就把我叫老了,你也像教那丫头一样,叫我姐姐便可。"

孟琅心道:"都不知几千年的老妖怪,还要我叫姐姐,羞也不羞?"嘴上却改口称道:"姐姐!"

芊芊格格笑道:"小家伙,还骂姐姐老妖怪呢,姐姐可是仙,不是妖哦!"

孟琅这才想起自己在此女面前只能算个透明物,心中所想所作无不被她知晓,瑞瑞道:"我是真心叫你姐姐,你也别生气了。"

芊芊笑道:"谁和你生气了。"又道:"你即有三部心经,为何不一起修习,将其他两不落下,岂不可惜?"

孟琅想起孟天涯对自己的嘱托,道:"我爹爹去世之时,对琅儿说,《道经》奥妙无穷,要我先从《道经》修练,待略有所成,再修习其他两经。"

芊芊惊道:"想不到你爹爹竟也是个人物,他说得不错,《道经》的确蕴含天下大道禅理,若能悟透,在这九天之下,便只你一人为尊。只是这《道经》何其深妙,在这天地之中,许多人穷其毕生心血,亦只能参到个中万一。你爹爹所说固然不错,但若是你三经同修,对你大道却更有裨益,《道经》有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便是此理,你若三法同修,互补互利,补齐大道,于你将来的成就,更有莫大之功。"

孟琅听他说得深奥,似是而非,似懂非懂,心中暗叹《道经》经之神秘,道:"依姐姐所说,我该如何做呢?"

芊芊道:"那丫头说得不错,修道一途,根基最是重要,不过有姐姐在,你就放心修炼,我看这峰上有不少已有道行的妖兽,过些时日姐姐为你弄几只来,用其内丹甫以修习,定能有事半功倍之效。"

孟琅想起香凝说过,修道不可贪功冒进,筑基五层之前更不可借助外物,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便道:"可我听香凝姐姐说筑基五层之前都不能借于外物,若是找妖兽内丹,那对修道只怕不好!"

芊芊笑道:"小家伙,心思倒是缜密,你放心吧,一班妖兽内丹,精元不纯,自然不可用,姐姐道法虽不足以前万一,但清除那些残元,还可做到。你放心就是。"

芊芊看他听得入神,又将《道经》第一重给孟琅解说一番,孟琅只觉以前许多不解之处,一些死角疑惑,一下子豁然开朗。芊芊说完,孟琅忽觉她气息渐渐弱去,担心道:"姐姐怎么了?"

芊芊道:"今日和你说了太多的话,损了精元,我也得修习了,看此情形,三月方能恢复,小家伙不要让姐姐失望,我希望我醒来的时候你能突破到筑基五层,到时姐姐就可带你上峰猎兽,获其丹修炼。只有你进境快,姐姐才能更好的修习。"

孟琅坚定地道:"姐姐放心,琅儿不会令姐姐失望。"

但此刻却已听不到芊芊的声音了,仿佛从此消失了一般。孟琅等了许久,不闻其声,这才慢慢静下心来,视万物于无物,想起《道经》筑基经法,渐渐进入修炼之中,此时经过芊芊一番讲解,感受着经意,天地灵气愈见浓郁,缓缓通过各个窍穴,渗入体内。孟琅只觉一道温凉的感觉传遍全身,那道游若发丝的气流又显现出来,生生不息,无穷无尽,游走在五脏六腑,又缓缓漂向任督二脉。孟琅让那道灵气在体内运行十个大周天,这才停止修炼。

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孟琅心头暗喜,或许要不了一月时间,他便能到达筑基三层了。见天色已晚,孟琅又想起杜望成,他如此移花接木,驾祸于他,那杜望成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如今之计,只能尽快修习道法,走一步算一步。他到不担心自己,只是不愿香凝再遭苦难。

次日醒来,大雪已停,门口白茫茫一片。香凝不再让他作跑步举重,而是在大殿中放了五口三尺来高的水缸,又给他找来一副木桶,让他每日到百丈外的山脚池塘内挑水注满五口大缸。

孟琅第一天时,直累得筋疲力竭,从早到晚,只是注满其中一缸,第二天时,比第一天多了一担。只一月后,他一天便能挑满五个水缸,而此时他的身体愈发结实,个头也长了不少。每日他去挑水之时,白狼小白也是和他形影不离。

孟琅百天挑水,晚上修习道法,这一个月来,他已将《道经》修炼到筑基三层,并且开始对其他两经有了初涉,《天元心经》与《天虚心经》都是大道心经,虽然不比上道经,却也深奥难动,《天虚》心经与道经相近,倒也不难理解,但《天元心经》就不一样了,它里面所记载的修炼法门恰与《道经》相反,辟如《道经》所说"气始入窍,视万物于自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抱阴而负阳...",而《天元心经》则言,窍与气相合,故能成其气,万物生,则道存,万物灭,则道消。天地之始,气形为物..."。孟琅实在不明个中道理,只是依据经中之法修炼。成效甚微,倒是《天虚心经》有些小成。

香凝见他修炼勤奋,也是向他说了一些自己的修炼心得,只是她觉得孟琅所修经法并非无量门内《灵宝心经》,心中虽有此感,但却未点出。香凝从见过这孩子那日起,就觉得他的身上太过神秘,她觉他虽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但他的心智或许一个十岁的孩子都赶不上。只是她有些担心,还有一年半便是比试之期,她只希望到时别让人瞧出破绽。这个孩子聪明玲利,替她解了许多围。还有上一次,宁媛死的时候,她本没法了,没想到这孩子竟能想出那么一条妙计,不仅帮了自己,更帮她彻底摆脱了杜望成。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一年,孟琅业已七岁,在芊芊的帮助下,他的一身道法己突破了筑基,终于到了第二重凝神境,此时的《天虚心经》也是修炼到了第二重,只是《天元心经》经过一年多的修炼,依旧进展不大,才到筑基三层,虽是如此,如今一年下来,三法同修,三部心经在筑基三层合而为一,又有两部心经突破到凝神境,此时即使是面对一个凝神境二层的对手,他也可以轻松一战。

三个月前,芊芊醒来过一次,那次他让孟琅去到了天柱峰的森林中,击杀了一头麒麟凶兽,此兽已是结丹后期的妖兽,只差数月便可突破结丹期,达到元婴一重,若是突破元婴期,便可幻化成人形,与人无异了。一个结丹期的妖兽,实力堪比人类的第四重的修为,以孟琅此时的修为,哪会是此等妖兽敌手,芊芊借助孟琅道体,亲自出手,方才解决掉这头妖兽,取出麒麟内丹,抹出它的一切记忆,又将不纯的精元以大手段洗尽。孟琅便是服用这颗麒麟内丹,才一举从筑基九层突破到了凝神之境。否则若是按一般情况,若要突破这一境界,至少得要一年时间。

这一年来,或许是白石道长的话起了作用,宁不屈与杜望成并未找过孟琅的麻烦。

春意盎然,山花浪漫。清风轻轻拂过,带着一道迷人的醉意,摇动着那些枝上嫩芽。天柱峰上,一片暖意。

屋内,燃起了一团篝火,白狼小白蹲坐在孟琅旁边,伸出一条后爪,不时地抓着身上的白毛,又转过头去,在身上轻轻咬了几下。

小屋左边的灶火上,放着一个炒锅,锅里散发着一道浓浓的菜香,香凝美丽的脸上笑颜绽放,像是有什么值得庆贺之事,一手拿勺,一手拿起盘子,将锅内的竹笋舀到盘里,端到中间的桌子上去。桌上已有三叠小菜,一盘清炒豆角,一盘红烧鱼,一盘糖醋排骨。香凝做好了菜,又自锅内打了两碗米饭,朝孟琅道:"琅儿,过来吃饭了。"

孟琅应了一声,嘻笑着搬出三张凳子,放到桌前,又给小白取出一大块野猪大腿,这才坐下,看着一旁的香凝,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的碗内,道:"姐姐,你吃这个好吃!"

香凝朝他一笑,道:"你快吃吧,这些日子你也够苦的,我想半年之后的比试如过没有意外,第一之位非你莫属。不过你也不可懒堕,怠慢修习。"

孟琅应声道:"是!"

二人吃完了饭,香凝又将《灵宝心经》第二重聚神境的心法传授与孟琅,又从怀内取出一株一尺来长的草,递到孟琅手中,看她神色,显得有些激动,道:"这草你拿着,食用之后对你的修炼极有好处,这是今日我向掌门师伯要来的。此草在无量门不会超过十株,也是无量门的三大奇药之一。无量门一众长老与弟子都未曾得过一株,你可是第一人。"

孟琅得香凝给他的那本《灵药笔记》,对天下奇药早已铭记于心,他接过草药,仔细一看,只见此草通体银白,呈蛇形,灵气浓郁,竟丝毫不低于三月前所服用过的麒麟内丹,大喜道:""银蛇香"!"

"银蛇香"在《灵药笔记.植物篇》中曾有记载,此草在三千灵草之中排名五十,可谓不一般,若是让其他仙门看到的话,说不好会因此而大打出手。

香凝看着她那高兴之状,也是笑道:"这都是姐姐的功劳,你该如何感谢姐姐啊?"

孟琅跑到香凝侧面,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琅儿一定怒力修炼,争取半年之后突破到凝神二重。"

香凝伸手将他抱到怀里,一点他的鼻子,嗔笑道:"这还差不多..."

"谁?"就在二人言笑之时,窗外忽然掠来一道黑影,香凝暗道:"难道被发现了?"慌忙祭出袖里飞剑,挺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