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的看着我,就这么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他的眼睛,我想,他应该能从我的眼睛看出真诚。
“她不存在,你没有妹妹,你一直一个人生活。”
这句话我听他说过好几次了,但我无法相信。
所以我摇头:“你说谎,你撒谎。我跟她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你现在竟说没有这么个人,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认为我疯了还是病了?”
他没有给我烟,只是自己点了一根,抽了一口后看着我的眼睛:“莫凡,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你也确实是个聪明人。但你要知道,你的聪明有时候会把你给害了。你聪明的认为,只要被定为疯子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了是吧?所以你一直口口声声的说你有个妹妹,为的是什么?让我们认定你精神分裂了?我们有完整的鉴定系统,也有完整的测谎系统,你觉得你能过了那些关吗?”
“为什么不呢?试试吧?”
我真心的提议。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好,我们就鉴定一下。”
我长出了一口气:“快点进行吧,我快憋死了。我只有一个要求,鉴定时,希望你能在场。”
“你没条件提要求,但我会在场的。”他是抓我的人,也是跟案子的负责人,所以他也很想知道鉴定结果。
他和律师走时,将身上的半包烟塞给了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走掉,我没有感激他,也没有憎恨他。
一天后,我被测谎。
我不知道结果,只知道被测了三次,每一次的问题都不一样,但有三个问题却在这三次中都出现了。
一、你叫什么?
二、你认识糖糖吗?
三、事发当天,你在干什么?
被测过谎后,我被带出了关押的地方,直接去了医院。
同样是被问了很多的问题,当然也有一些机器的检测,做完后,天已经黑了。
我又一次被送进了关押的地方。
两天后,有人来探望我,是那个中年警察。
我以为他来是想要告诉我测谎结果和检查结果,但却不是,他来是给我送烟。
送完烟他就走了,其间没说一句话。我也没问,我想,他既然不主动说,就代表不能说,所以我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回答我。
我被关押的完全失去了理智,每天都在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正在我蹲在地上,望着墙上的黑点思考时,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猛的回头,发现竟然是果果。
她两眼含泪,脸颊消瘦,想来这些天是担惊受怕到极点了。
“果果,你怎么进来的?你们那天逃出去后去了什么地方?糖糖人呢?为什么这些人都说我杀了她?为什么这么多天不来看我?你干什么去了?”
我连着问了三个问题,她则扶着我坐了下来,然后便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又看她:“住在这种地方,气色自然不会好,人也会比较狼狈,果果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壮着呢。”
她轻轻笑了一下,又低头看她自己的鞋尖,但就是不说话,我有些着急了。
“果果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仍旧不说话,我慌了。伸手去摸她的肩膀,想让她抬头看着我,不料刚抬起她的头,却发现她长发下长着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我啊的一声后退了两步,仔细一看,哪里又是我的样子?分明就是果果。
“哥,这次真的过不去了吗?”
她终于说话了,还是她的声音,我确定刚才出现了幻觉。
我摆了下手说道:“他们无法定我的罪,况且我也并没有杀人,他们弄错了,我是冤枉的,所以,他们会还我公道的,我只是犯罪嫌疑人,并不是个犯人。你我都知道,真正杀人的是那个摄影师二号”
她不说话,只是怜悯又无奈的看着我,我很不习惯她这样看我,我很难受。
“你不会认为我杀了人吧?当时我们被他追杀你忘了?不只是有你,还有菜菜,还有叶舒,她们都能证明我没有杀糖糖。”
“哥,菜菜只是你的一个梦中人,你一直说要找她,但你从来都没有行动过,她怎么帮你证明?你能找到她吗?”
果果的话让我很茫然,为什么我感觉她跟我不在一个世界?这究竟是怎么了?
外面的铁门突然传来响动,一个人在外面喊我:“莫凡,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来的人是中年警察,然后,我发现,我手只是在自己的肩膀上搭着,并没有握着果果的手,这间房里,也没有果果。
我茫然转头,屋子并不大,里面的确没有果果。
我是个神经病。
现在,我已经确定了,我会出现幻觉、会出现幻听,这都属于神经病范畴。
我想,我是太想她了,所以才会幻想她进来看我。其实想想也是,这里看守很严,就算是来探望,也不该在这个地方。
可是,让我茫然不解的是,假如她是我幻想出来的,那她说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她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又如何跟我对话?可如果是假的,又怎么能这样的真实?
我不能解释,因为我不是个心理医生。
中年警察进来,拿着几包烟和一些吃的东西,我突然发现,他真的是个好人,是个负责任的好警察。
而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将烟拆开,他抽了一根,又给我一根,我深吸一口后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苦笑摇头:“名字就不必知道了吧?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个消息的。”
我转头看他的脸,他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是,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详,我的心开始向下沉。
“对你很不利。”
他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我并不怪他,而是将烟屁股扔掉说道:“看来我必须要死了?”
他摇头说道:“精液就是最直接的证明,你无法解释,结合你的丑陋和你的性格,那件事,就是你干的。”
我疯狂的摇头:“我懂了,但是这不对,我没有杀人,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你们都搞错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真的不记得了?”
我的头疼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我在地上抱着脑袋打滚,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到了门边时背对着我说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望着他离去,我不曾从地上爬起。
其实说实话,到了现在,我已经不能确定我究竟有没有杀人了,警察自然不可能诬陷我,他们一定是有着科学的证据,可是我仍然清楚的记得,我是被人打晕的,可醒来后,我就成了一个杀人犯。
他们说我根本就不是被打晕后被关押的,而是在接受审讯时受到惊吓导致精神崩溃才会晕倒的。等我醒来后,就编出那么一个故事。
他们坚信我是编出了一个故事,我则无话可说。我被他们坚定的眼神搞得也开始相信,我现在感觉,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想,是一场我在警察局晕倒后,昏迷时的幻想,就像是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