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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围城(中)

叮叮当当的警报声顿时响彻云霄。帝国的军人们以更快的速度行动起来,手持近战武器的战士们立刻拔出各自的兵器在外面围了一圈,有步枪的火枪手们则向内靠拢。小涅和索菲娅则被挤在了最里面。

即使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小涅也看不清索菲娅兜帽下的脸,可她率先对小涅说道:“你是施法者吧。”

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小涅只好先点点头。

“记好了,我们施法者的义务就是,想办法用魔法解决非施法者解决不了的问题。”

敌人比预想中要来的更快,数十个背后长着翅膀的半恶魔突然从垛口下飞出。从它们的身上还依稀可以看到一些人类的痕迹,不过也基本上快要消失殆尽了。

每一个会飞行的半恶魔脚下都抓着一个不会飞行的同类,有些则是不死者。那些被携带的半恶魔或者不死者很明显就是真正负责攻城的家伙。相比自己会飞的同类来说它们手中大多有武器,有些还穿着破破烂烂的盔甲。

“投矛!投!”

比火枪手速度更快的是那些手持近战武器的帝国军人。一声令下,末端系有配重的投矛尽数脱手而出。这可不是一般的投枪,在枪柄末端悬挂配重让投枪更具有威慑力。

而在这些投枪刺入半恶魔身体的一瞬间,因为末端配重的质量,使得枪身皆发生了严重的弯曲,这让原本刺入体内的投枪根本无法拔出来。

在这样的距离下,投枪没有理由无法命中。就在投枪脱手的一刹那,小涅耳边立刻被蒸汽齿轮喷吐蒸汽的声音所笼罩。子弹旋转着,裹挟着蒸汽和黑火药的威力,从火枪手的步枪之中喷吐而出。帝国军人们围成一个圆阵,而这子弹便是这圆阵向外刺出的枪尖。

短短几秒里,环绕整个塔楼的飞行半恶魔几乎全部被打倒。它们的身体不是被投枪扎穿,就是被蒸汽弹药给开了个透明大洞。只有寥寥几只躲过了这一波攻势,它们快速的放下死死抓在爪子上的攻城手,自己也跟着它们一起向帝国军人们构成的圆阵发起冲锋。

装备着这种破烂武器,而且连个像样的防具都没有。这样的不死者和半恶魔虽然在体能上强于普通的人类,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帝国军的对手。

这就是长时间军事训练打造出的职业军人和散兵游勇之间的本质差距。身着中甲,手持剑盾的帝国士兵们率先和它们打上照面。还没等它们的武器落在盾牌上,它们的脑袋大多都被钉头锤或单手战锤给打爆了。稍微有几个挡住了这一击,也很快被从后面赶上来的帝国士兵们给击倒。

好强,帝国的职业军人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吗?这还是小涅第一次亲眼目睹帝国军的战斗,虽然他们每个人个体的力量并不值一提,可团结在一起并加以有效的战术,就远远发挥出了作为常人的战斗力。

可最让人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从刚才第一波登上城墙的那一刻起,小涅就感觉有某种奇怪的视线在窥探着她。这视线并未来自于生者之中,而是从那些怪物的身上传来,即使在帝国士兵们打倒了第一波攻击的敌人,这诡异的视线也没有消失。

“有什么东西要被投掷过来了!回避!”

直到这时,小涅才看清之前一直在发号施令的那个人是谁。那是一名应该有三十多岁的健壮男人,他的半身甲上装点着稍许不同的花纹,全面盔上装饰着数根羽毛。

确实,在远处倒塌的楼宇之中,不知何时几架简易搭建的投石机被立了起来。投石机们迅速向要塞展开攻击。不过这种过于原始的攻城设备和帝国军的大炮比起来实在是差太远了。虽然这个塔楼的大炮因为测距仪坏掉了而不能使用,但这并不代表其他塔楼的大炮也因为其他的毛病而不能使用。

几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过,小涅感觉脚下的地板都在颤抖。远处被搭建起来的那几个才射击了一次的投石器顿时就被炮弹爆炸时掀起的火焰和尘土所掩盖。就连周围的房屋废墟也被炮火的威力给夷平,待硝烟散去,那里已经没有什么投石器了,只剩下几个巨大的炮坑。

就在这时,小涅身旁的索菲娅惊呼道:“等一下,那些投石机投掷过来的不是岩石!”

这种精度堪忧的简易投石机根本无法像大炮一样准确的打击到远处的目标,不过依然有一个投射物相对接近了小涅所在的塔楼。就在快要接近小涅所在的塔楼时,那块石头突然伸展出了四肢,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舒展开。露出了那玩意原本的凶狠面容。

不同于那些人类变成的半吊子恶魔和再拉起来重复利用的不死者。那家伙一看就是货真价实的恶魔。

虽然看起来就能明显感觉到这家伙的实力不如之前和夏尔交手的牛魔大将,可浑身上下也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原本石头状的部分不过是它的外壳,它通过将自己蜷缩起来经由投石器射出,以达到攀越城墙的目的。

而随着它彻底摊开自己的身体,众人也看清了那家伙的本来样貌。它的体型比预想中要大,手脚都长有长度如短剑的利爪。即使是在没有厚重甲壳覆盖的腹部,也依然有某种防护用的鳞片。在它的四肢上拴着粗重的铁链,不过都已经断掉了。

不,它们并不是想要攻城什么的。随着真正的恶魔出现在战场上,那股令人不安的窥视感让小涅愈发的难受,此时她心里已经非常清楚对手的目的是什么。因为她是被恶魔选定的新娘,那么她就注定无法逃离这个命运。

冷汗从小涅的掌心和额头流出来。在她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一种超自然的恐惧摄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动弹不得。就好像某个无形之手捏紧了她的心室般,只要她稍微动一下,就会一口气捏爆她的心脏。

在她的视野中,无数匍匐爬行的黑色手臂从四周每个人的脚下生长出,那些黑色的手臂挣扎蠕动着,向着小涅爬来。

“火球术!”

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一下子将小涅从恐惧的幻觉再一次拉回现在。索菲娅站了起来,兜帽从她的额头上掉落。不过小涅没能看清她的脸庞,而是注意到数道魔法阵旋转在她的法杖尖端。顿时周围空气里的热量伴随着魔素一起汇聚在她的杖间,一颗拳头大小的火球伴随着强大的后坐力从法杖尖端飞向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