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钟声响起。
“阿述,我们过去看看,好像有事要通知。”
叶宝宝和王述寻着钟声走去,看到不少学子聚集在公告栏下。两边各挂着一幅条幅,左边写着品状表第一名马文才,右边写着品状表第一名王蓝田,两人并列第一。
她高兴地拉着王述,指着那张条幅:“阿述,你是第一名,好厉害!”
王述坦然:“恩。”
“哼。”旁边的马文才冷哼一声。
叶宝宝不懂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想了想,觉得他是没被夸奖所以不爽,于是她又道:“文才兄也是第一名,也很厉害。”
“马屁精。”马文才嘲讽了一句,转头不理叶宝宝,脸上极力维持孤傲的表情,但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发誓,她真的看到他嘴角上扬了,这个马文才真是傲娇的可以,得顺毛摸才行。
看到学子们议论纷纷,陈夫子背着双手道:“各位学子,这是朝廷的新令,各书院以九品中正为样,设品状排行。品状高显者,姓名将登上左右布帘以示褒奖,这是这两天来我品评的结果。”
“孩子们。”
众人转身看向后方,见山长站在阶梯上。
“听我说,这个榜上有名啊,只是借个名目,以此激励你们勤奋学习,并不是做人做学问的最终目的,你们的心思应该放在如何认真学习,经世济民上,这才是正道啊。”
山长拾阶而下,走到公告栏。
“今天我们尼山书院,有幸邀得客座教席,此人经史见解超群,文章诗赋皆精,才名清誉远播南北啊。”
陈夫子憋着一股气,忍不住出言询问:“山长,请问请的人是谁啊?”
“才女谢道韫。”
山长此语一出,众人哗然。叶宝宝很兴奋,谢道韫是中国古代才女的代表人之一,巾帼不让须眉。
在山长的带领下,一群学子步履匆忙赶到山门迎接谢道韫。师母带着王兰王惠赶来,一干仆妇杂役也慕名而来,用苏大娘的话讲,谢先生是女中豪杰,是我们女人的骄傲。
叶宝宝走在后头,听到旁边的马文才不屑的说:“女人家不在家里好生待着,出来抛头露面。”
秦京生立马接着话茬:“就是,文才兄,她不就是仗着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而成名的吗?我看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
旁边一学子接口道:“听说她都二十七八了,还没出阁,大概是生得太丑没人要,只好拼命读书了。”
说完,三人哈哈大笑。叶宝宝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收拾不了马文才,我还收拾不了你们,给我等着。
“来了来了。”
叶宝宝连忙拉着王述挤到前头,看到四名小厮抬着一顶小轿而来,一名女子端坐其中,旁边几名仆从随旁而侍。待轿子停落,那名女子起身走出,容貌清丽出众,端庄典雅。
众学子排成两排,谢道韫与山长、师母在众人的议论中一路向内走去。
苏安这傻小子,忍不住出声:“娘,她人长得真漂亮。”
马文才三人也有些傻眼,秦京生看着谢道韫的背影张大了嘴巴,忍不住吐槽另一位学子:“她可绝不像你说的那样,可不会没人要啊。”
叶宝宝翻白眼,这男人果然都是以貌取人,刚才还在嘲笑呢,现在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谢先生进了书院便跟山长提议马上授课,山长允许了。
“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谢道韫带着大家读完诗,开始提问了:“这是北魏流行的一首面积歌谣,讲的是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不知在座的各位,对这首诗有什么看法?”
语音刚落,梁山伯和祝英台便齐齐举手。两人的回答令谢道韫十分满意,夸道将来两人的夫人必让花木兰羡慕不已。
“我有问题请教。”秦京生举手。
“请讲。”
秦京生言辞犀利,质问谢道韫一女流之辈,有何颜面端坐其上,让男子屈居于下而面无愧色。
谢道韫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的理由轻巧的驳回,惹得众学子纷纷鼓掌叫好。
秦京生颜面尽失,欲求助于马文才。马文才举起手中书卷,待掌声停下,翩然起身,质问谢道韫三从四德所为如何。
两人就何为三从四德做了一番辩解,谢道韫被说得哑口无言时,梁山伯挺身而出,凯凯而谈。
马文才不敌,恼羞而怒:“本公子岂能与你等小人及女子同室,听着,是男人的话,就跟着我走。”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讲堂。众学子不敢忤逆,纷纷起身往外走。
祝英台焦急喊着:“喂,你们回来,这成何体统啊?”
没人搭理,转眼间,课堂就只剩下梁山伯,祝英台,荀巨伯,叶宝宝和王述五名学子。叶宝宝身为女子,自然是不会走的。
看着王述起身,叶宝宝忍不住问:“阿述,你也要走吗?”
王述抚了抚衣衫褶皱,“我是不是男子,可不是马文才说了算。”
她安心了,“哦,那你去哪里?”
王述靠近叶宝宝耳边:“茅房。”
她揉了揉发痒的耳朵,一把推开王述:“快去快回。”
“恩。”心情不错的王述从容离去。
梁山伯觉得是自己莽撞行事害得谢道韫受辱,于是下课后便找到脚踢藤球砸学子们出气的马文才,想让他回去上课,但显然两人谈崩了,于是梁山伯出了个主意。
下午的时候,一群罢工的女人坐在讲堂听谢道韫讲课。半途马文才带着众多学子涌入。
秦京生大怒:“都给我住口,你们这些女人什么意思?怎么把我们的座位都给坐了?都给我滚。”
祝英台站起来道:“是你们先滚的,既然已经滚了还回来干嘛。”
秦京生恨恨道:“回来赶人,你们这些下贱之人,凭什么坐在这儿?”
梁山伯听不下去,起身道:“就凭她们都有求知的欲望,既然你们不愿意听谢先生讲课,让出座位,那让她们坐坐又有何妨呢?”
“呸,我们的座位岂是她们可以坐的,起来!”秦京生说完,上前拉起坐在他的座位上的苏大娘。
苏安连忙护着:“你干什么。”
谢道韫大喝:“秦京生,住手。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想干什么?”
秦京生放手:“谢先生当真护定这些奴才了?”
谢道韫环顾四周:“凡有心求知者,不分富贵贫贱,我都一视同仁。既然你们都回来了,那就坐下一起听讲吧。”
秦京生冷哼:“鲍鱼芝兰岂可混于一室!”
祝英台嘲讽:“谁是鲍鱼,谁是芝兰还不知道呢!”说完扶起苏大娘和苏安,又对谢道韫说:“谢先生,我们继续上课吧,别理他。”
秦京生气结,看向马文才。马文才一扯嘴角,没说什么,但叶宝宝觉得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谢道韫念道:“阿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马文才笑着点头,眼神却冷漠阴狠:“好,好你个磨刀霍霍向猪羊,再不走我可要动手了,把她们都赶走。”
学子们上前驱赶女人们,他则气极掀翻一张桌子,却正巧被赶来的山长抓个正着。
“马文才,你们是来读书还是来闹事的?”
见到山长,马文才有些不情愿的拱手道:“山长。”
山长怒容满面:“马文才,你不是最在乎品状排名吗?你们不上谢先生的课,将来还有什么机会上榜?”
马文才闻言脸色一变,梁山伯赶紧给了个台阶:“马公子,你跟谢先生赔个不是,快来听课吧。”
马文才转身,一拂下摆,毅然单膝跪地,朗朗道:“学生马文才,适才莽撞,有辱先生,现在给先生赔罪了。”
叶宝宝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马文才何等骄傲的人竟然当众向一个他轻视的女人下跪,这品状排名到底有什么作用,能让马文才如此看重。
谢道韫不计前嫌,原谅了马文才。有了马文才带头,众学子自然乖乖听课,而罢工的女人们则回到各自的岗位,一切都回到了原样。但马文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跪,在叶宝宝心里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PS:我觉得我快写崩了,捂脸。王蓝田的戏份只能挪给秦京生了,这样一来就显得王述的存在感太弱,好像马文才才是男主,哎,果然文才兄才是我的最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