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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送殡

“所以呢?”茅伟志道,“凡事既无法周全,你就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甚至不惜朝自己的父兄下手?来日你坐在皇位上,若是怀疑谁对你不利,是不是要先诛其九族,以免有异变?你的胆量都到哪里去了?”

“世间万事都无法周全。”茅伟志冷冷道,“这话不假,可不周全有不周全的应对,大哥带兵打仗,哪一次是所料周全的?我为你变法出征,哪一次是周全的?不愿冒险,何来旷世伟业,稳固江山?凡事要等到周全再去办,你这朝廷,你这国家已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有勇之人自可担负责任,这责任也包括了所有的后果与异变。只有懦夫,才凡事怕头顾尾,战战兢兢,不敢直面危险。当年你带兵来救驾时,多么勇武。如今当了几年皇帝,成日就生怕有人觊觎你的皇位,连那点胆子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茅伟志气得发抖,看着秦承泽。

“是。”秦承泽点头道,“我确实是懦夫,我怕,我总觉得不踏实,我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怕随时有人来杀我,推翻我……就这样罢。”

秦承泽倚着棺材,坐在地上。

夏侯琅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沉默良久后道:“茅伟志说得对。你顾虑得太多了,反而没有当年的勇气。”

秦承泽哽咽道:“我看不开,你们都看得开,大哥也看得开,来日该办的事办完,你们就都走了……可我放不下……”

茅伟志听到这话,心又渐渐地软了。

方才打了秦承泽那一巴掌,手上兀自火辣辣地痛,心道这家伙的脑袋也真够硬的。

自古臣子能掴皇帝耳光,找遍上下五千年,料想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当然把二帝抓去北疆,捆在胡人营中千掴万掴的胡狗们不算……

茅伟志想了想,与夏侯琅交换了个眼神。

茅伟志口气平缓了些,又问:“这人应当是个侍卫,手指是习惯握刀的。”

这么一提醒,秦承泽倒是马上想起来了。

茅伟志又道:“关键是,太子贴身的人里,是不是当场换走的人?也就是说,太子应当在北方归来的侍卫队里,下江南之后,这队人是不是少了?”

秦承泽道:“张安已经暗中查过了,这队人都是当年的俘虏,也是杂牌兵,和谈后,临时组起的一队,护送他们回南。这些人彼此之间都不认识,也认不得我父皇与皇兄。所以我皇兄才能与一个侍卫互换身份,连名册都没有。谢权接手的时候也未曾清点人数……”

夏侯琅点头道:“交接过后,我就以征北军护送了。你父皇半路下旨,说想回家的每人二十两银子,可以走了。沿路陆陆续续的就走了不少,还有几个无处可去的,便一路跟在后面,今日也回了京城。”

茅伟志道:“中途跑了几个?挨个盘问一次?”

秦承泽脸色像个死人,说:“下午开棺验尸之后,平息了朝臣。我便以询问死因为由,挨个盘问过一次剩余的几人这事。路上回南时,有人经过中原,思念故乡,我父皇当场下旨,让他们归乡……毕竟回来了,不想下江南,回家寻妻儿老小,也是情有可原的。”

茅伟志道:“也不能怪夏侯琅,而且你父皇亲自下的旨,谁也没法抗命。”

秦承泽点头道:“没有怪他,此事谁也怪不了,只能怪我自己。”

太子跑了,事情便严重了,茅伟志仍在推断,太子会去什么地方。

秦承泽这招实在太狠,老皇帝却更狠。

但朝好处想,杀父弑兄这罪,秦承泽勉强可以摘掉了,虽然秦承泽有这心,但太子没有死,也算完成了茅伟志初衷。

太子若是拿了二十两银子去逃命,浪迹天涯,自己过日子去倒是还好。

只是这么一来,秦承泽势必无法安心,只怕晚上连睡觉也睡不着了。

朝坏处想,太子要东山再起,回来与秦承泽争夺皇位的话呢?

那便更麻烦了,所有人都可能将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怕就怕太子一直不露面,再次露面时,已做好了详细的布置,给秦承泽予以决定性的一击。

这事真是越想越头疼。

茅伟志只得说:“跑了也只好让他跑了,派点人去查,查得到就查,查不到……就只好……”

秦承泽点点头,茅伟志真是彻底没脾气了,你说当初让我去给你办这事多好?根本不会出这种问题,大家高高兴兴的,不好么?偏要相信张安,这下捅出来的娄子,谁也收拾不了。

只有期望太子别这么不识趣,过个几天又回来找麻烦。

夏侯琅却问道:“还有事么?”

秦承泽疲惫道:“没有了。”

夏侯琅道:“记得你答应我的。”

秦承泽闭上眼,倚在棺材边坐着,夏侯琅与茅伟志离开灵堂,秦承泽说:“如果我这皇位坐得稳,会记得的。”

茅伟志听得忍不住心酸,几次就想回去安慰他几句,然而想起他干的那些破事,一狠心,跟着夏侯琅走了。

数日后,孙兴发丧,出殡队伍从林安城开出,前往淮扬府,百姓们扶灵数十里,浩浩荡荡,那场面蔚为壮观。

途经长江之时,大船小舟竞渡,成千艘船与舢板靠岸。

许多人都在猜茅伟志不会来时,上了岸,却发现茅伟志头上戴着孝带,等在岸边。

秦承泽吩咐停下,茅伟志却入了弟子队伍,传话让秦承泽继续走。

茅伟志没有与政事堂官吏走在一起,而是进了翰林院,他要借这个机会,与张安说几句话。

两人走到送葬的队伍中段,无人之处,张安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队伍。

茅伟志叹了口气,问道:“朝中怎么样了?”

张安道:“陛下自从你走后,就常常去墨烟楼里坐着,不与其他人说话,喝酒。”

茅伟志道:“倒是难为他了,成天日理万机的,还有空跑墨烟楼里去喝酒……”

张安回头看了眼队伍,茅伟志随着他的眼光回望,没发现什么,说:“夏侯琅在前头。”

张安点头不语,似有话说,却又极难斟酌,双方心知肚明,却又彼此都不提任何事。

茅伟志想想,又道:“恭喜。”

张安叹了口气,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