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小说 > 次元 > 夕末下的病城 > 来自异次元世界的魔法师(二)

来自异次元世界的魔法师(二)

钟亚奇看看倒地的人体,慌乱惊呼:“他……他……”卫敏叫钟亚奇别傻愣着,赶快报警,自己飞一般的速度冲上天台。就在刚才,这人掉下楼的时候,卫敏下意识朝天上望去,在建筑顶楼天台,她发现一闪而过的人脸。本以为可以当场抓住凶手,只是没想到……

几分钟后,嘈杂拥挤的现场终于被警戒线围合出一块方形空地,接着刑警沿着尸体画好了线,并配合法医将尸体袋抬上汽车。

“这人就是谢友行!”钟亚奇十分诧异。

还没准备好调查失踪的手稿,手稿的主人就坠楼身亡了。就算手稿真的弄丢了,这件本来不小的事放在一起命案面前似乎就没那么严重了。

据警方勘查,命案现场位于一栋六层街口商住楼前的人行道,《青兰文摘》杂志社总部就位于这栋老旧建筑的三楼和四楼。第一现场位于该楼房的天台,由六层楼梯口正上方的一个天井通达,天台临街口的两边只有一些变形的十分低矮的钢筋作为防护。警方到达现场后,顺着一架木梯爬上天井,发现了一个跪地的女人。

在那女人被铐住双手押上警车时,钟亚奇贴近卫敏耳边小声地说:“我现在求你另一件事——帮我们证明毛语娣不是杀人犯!”卫敏神色惊慌:“她她她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大姐姐?!”钟亚奇不多解释,一个劲强调:“她一定有冤!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我相信一个知书达理的才女是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的!”

“可是,这个作家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她本人的确就在天台的呀?”卫敏说道。

“这……她……”

钟亚奇哑口无言,即便如此,卫敏的心里还是留下不解之惑,尽管这个案子看起来,有确定的死者,有确定的现场,有确定的头号嫌疑对象——再简单不过了。

在现场还有一个目击者,她是钟亚奇的另一个女同事,胡冰冰,卫敏在近处听到她向警方反映的情况,当时她上六楼抽了根烟,感觉自己听到了来自天井外边的露台的争吵,于是好奇地用MP4录了音——

男:你知不知道,这十二年里,我一直想找到找你,我还以为你早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能在巴俞遇到你!

女:你认错人了吧,可能有什么人和我长得很像,或者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误会?

男:认错人?就算认错别人,我也不会忘记你这种骗子,你的脸,你的名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女:就算以前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我也不记得了,你就不能放过我么?

男:毛语娣,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是你毁了我的人生,你要偿还我的一切,你别想过什么好日子!

录音到此为止,录音之后的事情,胡冰冰向警方描述的是,谢友行对毛语娣一阵推搡,最后毛语娣终于忍无可忍,将谢友行从天台推下楼去。所以,是毛语娣亲手害死了她负责的编辑。

“不,胡冰冰这是故意栽赃陷害!”钟亚奇听过卫敏的转述,认真严肃地说,“你有所不知,其实谢友行最早来社投稿是由胡冰冰负责的,结果谢友行看中了毛语娣的美貌,就另外挑了一个责任编辑,谁让他是社长的好朋友呢!”

卫敏想,她那眼睛小小的,哪里好看了。

“所以我认为,她这么说我家贝贝,一定是嫉妒心作祟!”“贝贝……是谁?”卫敏问。“哦,贝贝她的笔名,我们一般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你知道吗,贝贝也是京北奥运会吉祥物当中一条鱼的名字呢!”

钟亚奇一脸鄙视地看着她捂着嘴憨笑。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笑的出来!”卫敏见钟亚奇真的动怒了,向他承诺道:“放心,来巴俞的时候,我就清楚,这次不是度假,这次是帮你的忙,如果你觉得那个姐姐有冤,我就帮你洗冤!”

钟亚奇感动,道了声谢谢。

夜晚阴凉。

死者名叫谢友行,男,33岁,湖南常沙人,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显示,死因系人体高空坠落导致颈部动脉破解,继发喉部气管淤血阻塞导致机体Ⅱ型呼吸衰竭。警官石伟头疼的并不是死者是否被自己的血呛死的这一事实经过,而是自己对面,正接受刑事审讯的嫌疑人毛语娣女士,尽管作案条件、现场录音等证据一应俱全,唯独缺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决定性因素。

从犯罪构成来看,毛女士缺少了犯罪动机。身边警员提醒自己,即使没有动机,这也是一桩过失致人死亡的案件,对于毛语娣犯罪的事实只需要调查她过错失误的轻重程度。

石伟没有那么快下结论,即便所有证据指向了不利一面,他始终贯彻疑罪从无的基本原则,在嫌疑人定罪前,尽可能多地搜集证据,让案情清晰透明。

而毛语娣的过失致死,就是第一处不透明的地方。

警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楼顶?

“因为谢友行为了他不翼而飞的手稿,约我到天台与他谈话,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桌子上的手稿到底被谁给偷走的。”

警方:有一段录音证实,死者生前曾与你发生过争执,请大概讲述争执的目的和经过。

“我其实并不清楚他找我是出于什么缘故,以及谈话没多久我就被他破口大骂,我甚至无法理解他会选择自己跳下去。”

警方:有目击者称,死者是被你推下楼的,我们用了仪器为它测谎,结果显示有很大比例是真实的,对此你如何解释?

“胡冰冰说我推人了?”

警方:你如何确定目击者是她?

“……我知道她经常一个人到六楼天井口抽烟,并且谢友行能与我们社签约也是拜她所赐,谢友行见到我之后,主编听他要求让我当他的责编,所以我对于胡冰冰来说就相当于是抢了饭碗的人,她嫉妒我,所以才会去录音,为的是留下我的把柄。当我被捕后,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她了。”

警方:你和死者很早就认识了吗?

“……我……我有轻微健忘症,某些时期的事我很难回忆起来……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了他……”

讯问到此,石伟还是一头雾水。

卫敏吃了一顿麻辣烫之后,准备今晚寄宿在钟亚奇租的一间单身公寓里,被钟亚奇领上了十一楼,在电梯间,卫敏就听到几声犬吠。

“你养狗了?”

“是的!”才说完,房门打开,一只全身黄金毛色的中型犬冲了出来,直奔卫敏而来。卫敏先是一惊,吓得径直躲到才刚离开的电梯里,嘴里喊着方言,快走开,快走开!钟亚奇见状,微笑喊了一声:“小布,回来!”只见那狗狗吐着舌头,看看卫敏过后,耷拉着耳朵回到家门口。

“你吓到客人了!罚你在外边!”钟亚奇厉声叫着。“没事,我只是被我哥影响,怕狗怕成习惯了!你让它进屋吧,外面冷,它怪可怜的!”

狗狗进屋后,蹲坐在地上,望着卫敏,高兴地吐着舌头。

“这是什么狗?”卫敏顺顺它那金黄色的毛发,它嗅嗅卫敏洁白纤细的手指,又舔了舔。

“它叫小布,是一只金毛寻回猎犬,我前几天才买的,是想作为一份礼物送给贝贝,我猜她一定会喜欢的。”

“那倒未必了。”卫敏解释说,她见过毛与娣的书桌,桌面上一尘不染,很多旧物件还是崭新如初,桌面上白色小瓷杯加了一个深色杯盖,湿纸巾旁台历上的字迹干净清秀,这些迹象说明毛语娣其实是一个有洁癖的女人,一个有洁癖的人的家里,当然不允许住进一只会掉毛的狗狗,也因此,她不会喜欢小布的。

“听你这么说,我开始后悔把小布买回家了,还不如送给你呢!”

“好呀好呀!”卫敏拍手称快,摸了摸小布的脑袋。“……我就这么一说,你以为我真送给你呀,等贝贝拒绝了再说!”“哎,早晚的事,不急!”

“话说回来,火车上的案件到底是怎样的,你还没说完呢,真吊胃口!”

截止到中午,总共有四次扒窃发生。第一次是那对提着麻袋的父女,第二次是那位穿西服的男人,第三次是一个丢皮包的穿皮草的贵妇人,第四次是一个照顾双胞胎姐妹的母亲遗失了一部苹果手机。乘警很早就通报了乘务发布广播,可是这些人当做耳旁风,没有提高警惕,让不法分子钻了空挡。没过多久,卫敏就要下车了,她深感扒窃的罪恶和自己的无能,因此无意间,她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盛开水的杯子,水浸湿了对头别人卧铺上的被子,还在午睡的阿姨被弄醒了。“啊,太不好意思了,都怪我,是我的错,您没烫着吧!”“没事,里面的开水早凉了,这瓶是我从旁边换来的。”

这一提醒,让卫敏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自己思维刹那间豁然开朗。

卫敏对钟亚奇说:“之所以没有头绪,是因为有些错觉蒙蔽了洞察秋毫的眼睛,如果你不能看透表象,那你就很难发现真相。”

“那事件里面什么是表象?”

卫敏用犯罪心理学来推理。首先,一个专业的有多年扒窃经验的扒手,先不管有没有团伙作案,第一眼肯定是先观察有价值的对象,通过一个人外表发现这个人是否值得自己花精力去下手,自己下手时有没有风险,得手的东西有多大价值,如果考虑这些,那么一个混迹多年的老道的小偷,只会在那些看上去就知道很有钱的乘客身上下手,而不会第一次就去偷那对看上去不怎么有钱的父女。在四次扒窃过程中,那位提着麻袋的父亲是最可疑的。

当卫敏再跑去父女二人休息的车厢查看时,发现父女二人正在休息,而一旁地上的麻袋似乎曾经被打开过,麻袋口那紧扣的绳结方向与卫敏上车后见到的完全不同,除非他们有从麻袋里拿过东西,否则就是他们往不透明的白色麻袋里放东西。

所以,有可能是他们二人,为了成功偷窃而不被乘警怀疑,假扮成蓬头垢面的穷困潦倒的父女,伪装成当中的受害者。

“所以是贼喊捉贼的把戏?”

卫敏点点头。

“后来抓到了吧?”

卫敏又摇摇头:“我告诉警察叔叔了,叔叔说要等这两人再扒一次,警察才能逮捕他们,不过警察叔叔们已经换便衣暗中观察他们,我下车的时候他们还没被抓,不过那都是早晚的事。”

钟亚奇竖起拇指:“正因为有你在,那趟车又多了一份安宁。”

“别谢我,感谢威廉·冯特吧!”

“冯特……是谁?”

“心理学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