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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慕容儇儇从前没觉得自己也有小资情调的,真的,她觉得自己就一俗人,一种接近于猪相似于饕餮的动物,自从来了华胤,偶尔也会小闻文言,偶尔也来句诗词歌赋,装装文艺儿童,虽至今未能惊艳四座,但是还怀才不遇中不是吗?她忽然觉得,既然重生了,就接着这个好机会,祸害祸害天下也不错啊,不能当皇子们的后妈,来个垂帘听政,华胤一代武则天什么的,但是新皇帝还在前面等着自己,至于谁会高坐金銮殿,她不敢兴趣。

她要抗争的东西,至今是个什么东西都还不清不楚,老妖婆当她是枚棋子,还以亡国之恨......。是么,这样看来,是她把我推到太子魏陵夷身边的?她想,总该有个头绪了。

山林昏暗时,总很难再联想到白日的明媚可人,今夜还有点儿风,山间触目是阴惨惨,怪事嶙峋,枝桠交错突兀。月在天边挂着一弯愁眉,连鸟儿们都噤声躲进鸟巢去了。

同样绕过块巨型岩石,那弯小潭,便如月下美人婉婉而立,而今夜有她这样闲情的人好像并不知她一个,那个素裙少女也在。

她没拿书了,浑身孑然无物,头上连根碧簪都没有了,而且还换了身缟素,霜色月下,更显得面容凄冷,见她盯着潭里愣愣的出神,慕容儇儇不受控制地想到,她不会是想往里边跳吧?她赶紧走过去,年轻人,冲动不得。

回头望见是她,她勉强笑了笑,"这个时候,你还来这里?而且身上拿着家伙是要干什么,跟鱼儿打架吗?"

也差不多,慕容儇儇想,"嘿嘿,那个啊,就是太无聊了,抓条鱼回去吃。"

她极淡的一个笑,转回头,一时间,两人无话,只静静地听流水昏昏欲地寂寞流淌,石潭里,水波,一圈一圈,泛开,碰到石壁后,转瞬止如古镜。

这个少女的心事很重,红颜多薄命,这句话,也许会在她身上得到应证,她感染到身边人的凄苦,无助,但是自己这个陌生人无能为力。

"今后,我恐怕不能来这里了,"少女几不见察地叹了口气,含笑看着她,依稀眸内压下了泪意。

她不想问为什么,世上很多为什么,而它们大多都是多余的。

"你以后如果有空的话,能过来看看我吗?我仍给你做所有的花糕。"她看着她,并不介意她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而更像是朋友间的请求。

"好"

"谢谢,我住在那边的久馨宫,我姓穆,名林静,你呢?"

"慕容儇儇"她止不住扬起唇角,这算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吗?

"好,我以后便唤你儇儇儿了!"她舒了浊气,矮下身,正视慕容儇儇的眼睛,"儇儇儿,你是个长大后会很美很美的小丫头,但是以后要记得把你的眼睛藏起来,不轻易让人看见知道吗?你的眼睛会惹祸的。"

"谢谢,我会的。"她放轻了声音回答。

"那好,我走了,等你有空或者想吃花糕了,我随时在九馨宫等着你来。"她指着远处露出隐隐的屋檐一角。

慕容儇儇目送她离开,直到回去的路上还在想这个新交的朋友,穆林静,看来大约就是妃嫔一类的了,可是皇帝死了,按制她不是应该会殉葬?那她刚才是真的!她猛然回头,望向那弯石潭,是我打断了她的计划?从潭面旋绕几股夜风,在上空久久不去,有几缕不听话的,脱离了原定轨迹直朝她的面上吹来,湿润人鬓角,她忽然间就没了那种以为自己一切都能置身事外的漠然,觉得从未有过的幼稚。

回到宫里,已经是万籁寂静,空气中播散了丧事的不详种子,人走路的都踮起脚走,或者能不走的,干脆就当石像不动。看情形,也知道,是咋个回事了。见到慕容儇儇回来,小非小常是满脸亲人啊至亲一样的喜悦。

"他人呢?"她小声问。

小非小常指指书房,哟,竟然还会我书房里的?慕容儇儇有几分纳罕,看来他老爸的走对他有点打击的,毕竟是血浓于水。

小非看她还将篓子被在身上,帮忙接过来问道:"小姐,咱们是要备饭吗?"

"谁说的!"慕容儇儇低喊,"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小船和作料都准备好了?"

小非小常两个莫名其妙地点头。

"不要告诉他我在后屋,他要是问起,就说我睡了谁也不想见,懂了吗?"她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吞独食,坚决不让那个死孩子跟咱抢吃的。反正,他不是该吃斋的吗,就让你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带着不挺好,我这是体恤你那颗悠悠儿子心。

她等厨房帮忙把鱼处理了下,就缩了手脚,明目张胆地背着魏陵鄢到湖边偷享独食去了。刚哐哐锵锵地把一切东西都准备妥当,撑了竹竿要开船,人不经意将视线一回转,魏陵鄢跟鬼似的出现在船上,她倒像在意料之中,因为刚刚下船的时候忽然发现,书房的窗户正对着这边,结局可想而知,想独食的计划自然华丽破产。

所以面色自然也不大好看,"自己动手啊,别想我伺候你。"坐下来,任船在湖上肆意飘荡,把烤鱼的动作示范给他看,"这样这样,然后那样!"

"哦,"魏陵鄢情绪不高地答。

看他今晚上无精打采,那还只是半点正常,普通人家失去了双亲,早不想活了,还能有心情跟她在这里烤鱼,泛舟?

魏陵鄢见她手中上下忙个不停,越看眼睛越亮,马上就打了鸡血,把狐性唤醒了。

"你是不是没见到宫里没什么女人?"他漫不经心问。

本来还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他一提,想来也是,都好几天了,没见半个妃嫔什么的来探访下魏陵鄢,更不用提他妈了,这宫里少数几个宫女都是副战战兢兢束手束脚的样子。对了,说到他老妈嘛--,她换了种不太好探听人家私事的眼神看他。

魏陵鄢知道是什么个意思,丝毫不介意,"后宫佳丽三千,父皇三年前就清理干净了,什么女人该摆着,什么女人不该留,他比谁都谋划得好。"

看他拿着条鱼左右挑剔的模样,她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动手,一番话出口,将她所有想法都淹没掉,而不得不以另一种思路去循着他的脚步。这死孩子永远都比她想象中要藏得深,但在她面前,他却从不刻意掩饰自己,无论哪里不论真假面,都会露给她看。

她不明白他想对她干什么,还是想得到什么。

"而我们几个皇子的生身母亲,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皇最恶后宫干政,外戚专权。"说这话的时候,他竟然左看右看,拿起来看了半天,总算挑了个自己喜欢的烤上。

"在我从前的故乡,历史上也有这样一位皇帝,功过后人自会评定。"汉武帝不就是这样把陵帝母亲,钩弋夫人杀了以绝外戚之患吗?

魏陵鄢难得顺从地赞同了她的意见,然后笑得藏了几分诡异地又问:"你猜二哥会不会登帝位?"

"我怎么会知道"她反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