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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求爱

王爷素来不喜女子冒失莽撞,最初与姚鸢还不算亲密时都要教育她:端庄些!更何况对自己的妹妹。

他自小老成持重,对身边人要求也严,这些年手握重权生杀予夺雷厉风行积威更甚,皇宫内外没几个不在他面前收心敛性乖巧做人的。

唯二特殊的,一个是姚鸢,一个是茹莨。

姚鸢是将一副小性使得猫性十足,莽撞中带着娇憨,冒失中带着羞涩,令他又又恨,他屡屡管教,她屡屡不听,他却也没奈何。

茹莨则是自小便任性胡来,他那时年少心软面皮薄,不好越过父皇管教她,等年纪大了,茹莨已为了他前途尽毁被囚墨溪山,他如何还狠得下心苛责她?

除了这两个,谁在他面前行为无状都是作死。

他这一日同太后在听政阁争执不休,心情本糟糕,此刻见了灵秀哭得风范尽失,又做了令皇家蒙羞的事情,还把姚鸢与别的男人牵扯到一起,一时大为光火,便在宫门口将她狠狠训斥了一顿,还将她身边的宫女太监侍卫统统重罚,吓得众人跪了一地,连守门的宫人都瑟瑟发抖。

姚鸢头回见他发火,火还没烧到自己,已没出息地大气也不敢出了。

待王爷发落了公主等人,目光冷冷朝自己瞟来时,她紧张地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道:“不是公主说的那样,都是误会,我……”

“回家说!”王爷冷声将她打断,一手牵了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姚鸢踉踉跄跄跟上,刘川牵过马来,王爷先将她抱上去,而后纵身一跃,在她身后坐稳,一手握缰绳,一手揽着她的腰,催动马蹄朝凤尾巷的方向狂奔而去。

灵秀公主听得马蹄声远了,才敢爬起来,哭丧着脸挪到刘川身后,后知后觉地问他:“方才那个,是我七哥的新欢?”

刘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王爷的女人。”

“我和七哥说,她和我一同跟箫轼钦表白来着,七哥会不会生气?”

“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王爷扣了一顶绿帽子,卑职想……王爷大概不会生气吧!”刘川微微一笑,给予安慰。

“绿帽子……”然则灵秀还是领会到了他话中要义,双腿一软顿时跪倒在地,绝望地喃语道:“完了,七哥本来不喜欢我,这下肯定讨厌死我了,以后我的夫君肯定会在朝堂上被他欺负死,怎么办,我对不起箫轼钦!”

刘川本打算神隐,听她最后一句,又折回来,安慰她:“公主放心,箫大统领是不会被你连累的。”

“七哥怕他?”

“他不会娶你呀!”刘川笑的灿烂。

灵秀大叫一声,伸手便去挠他的脸,可惜刘川那身手岂是她能赶得上的?

偏这厮还是霁王爷面前的红人,连太后也不能轻易将他发落,灵秀白白受了这番戏弄却报仇无门,气得蹲地大哭。

那厢王爷纵马狂奔,风声啸耳,姚鸢想解释几句,却没找到机会开口。但是他这样拥着自己招摇过市,却着实吸引了不少眼球,今日一过,想必她姚鸢的名字在帝都更响亮了。

将将要到凤尾巷的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王爷一路如此高调,难不成是在宣示主权?

不多时到了家门口,王爷一言不发地下了马,冷着脸将她抱下来,便不再理她,兀自进了家门。

姚鸢一时没敢追上去。

她在想该怎么解释在京华塔前叫住了箫轼钦。

此前她与王爷说过,在这个世界能认识的人,他都认识,没有奇遇,那她现在该怎么解释认识箫轼钦呢?

说他是跟自己一样的异世来客?不可!

一来,她没有把握确定,二来他爬到如此高位不知凭借的是谁的力量,盲目道出他的身份,恐会威胁他的前途。

可是不说实话,在他面前撒谎又怕被拆穿,他那双火眼金睛还有高超的审讯技巧总是令她无从招架。

愁得抓耳挠腮时忽然想起箫轼钦对她说的那句话:姑娘若想为公主鸣不平……

这个借口倒是合情合理。

难道箫轼钦当时便料到了她会有为难时,才故意调转马头,给她提示?

现在连他是谁都不确定,这样猜未免有些荒唐。

姚鸢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朝起居室走去。

王爷听她说了来龙去脉,却没什么表示,只说:“本王明日要去京州,需得两三日才能回来。你既自知生了一副好惹事的性子,这两日便尽量不出门,否则惹了不该惹的人,或再像上次那般被人绑去,本王又不能及时赶回,你岂不要吃亏?”

姚鸢被他一腔柔情感动得心都要化了,乖乖应了,可是见他面色还是不好,便说:“公主误会了我,宋姑姑也误会了,还有好些围观的老百姓也议论纷纷,王爷若听到不好的传闻,会不会生气?”

“会。”王爷毫不犹豫地回复了一个字,而后便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姚鸢没脸没皮地说道:“原来王爷这般在意我。”

王爷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没同这般无赖的人计较。

第二日天还黑着,王爷便出了门,这次他给姚鸢留下十六个侍卫,小院四个方位,每个方位守四人,可谓布防严密。

姚鸢见他如此上心,心中大为感动,越发相信他对自己当真动了情。

本打算趁他不在,再去与那萧统领当面对峙一下,考虑到若被有心人看到,误会将更深,他回来必要生气,她竟犹豫着放弃了,想着:不差这两日。

可万万没想到,王爷走的当晚,她便又见到了萧轼钦。

当时月华正好,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饮着花茶,手写了一个小游戏的代码——近来生活无忧,画金收入颇丰,闲来无趣,她常用这种方式打发时光。

忽听后院噗通一声,似有重物落下,紧接着又一声,姚鸢惊了一惊,一边喊侍卫,一边遣人去查看,然则派去的小厮许久也没回来,姚鸢心道不好,赶紧又拍了个侍卫过去,那侍卫倒是很快去而复返了,悄声与她汇报:“请夫人去后院看一看。”

姚鸢料他没必要把自己诓过去,后院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她亲自去决断。

快步到了后院,却见墙根里,浑身浴血的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旁边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姚鸢听了一会儿才辨认出,她喊得是:云骓,你不准死,不准死!

姚鸢心中一动,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果见月色下,苍白瘦削的面容虽失了往日的神采,却还能看出是茹莨,而地上那个死气沉沉的男子赫然便是云骓!

茹莨浑身颤抖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抓着姚鸢的手臂苦苦哀求道:“姚姐姐,你救救云骓吧,你让他不要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姚鸢知道她此前是被关在大理寺,而云骓押在禁军大营,两个这番光景分明是逃狱了,收留他们,必将惹祸上身,然则她也曾与她打打闹闹一路进京,与她有些情谊,更知道王爷多看重她,如今王爷不在,她投奔到这儿,自己若是放任不管,王爷回来恐不好交代。

当即命人将云骓抬到自己卧房中,又着人去请大夫。

王爷留下的侍卫无一不知道茹莨的身份,众口缄默,细心地将院子里的闲人都清出去,才将云骓和茹莨请进屋里。

茹莨身着囚服,一身狼狈,也不知此前受了什么苦,姚鸢本想为她梳洗一下,她却片刻也不肯离开云骓。

云骓被放在姚鸢那张硬板床上,血流不止,茹莨哭着问姚鸢:“他会不会死?”

姚鸢安慰道:“我曾见刘川受过比这更重的伤,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便又生龙活虎了。云骓与他功夫相当,身板一样硬朗,肯定会没事的。”

茹莨把他的手展开放在自己脸上摩挲着,摇头道:“云骓比刘川厉害多了,他居然能从禁军大营逃出来,还能带着伤将我从大理寺狱中劫出来,这世上的男子,还有谁能比得过他?”

确实牛!姚鸢吃惊道:“好好的,为何要劫狱?”

“太后要将我送去匈奴和亲。”茹莨泪水一直未停,一会儿的功夫便打湿了云骓的袖子,“他是傻子,这两年匈奴与申朝相安无事,太后何必送个郡主去示弱?分明是个陷阱,引他上当。太后一心想要杀了我,可是碍于皇叔护着,无法下手,她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云骓意识到上当的时候,已经晚了,大理寺的狱卒比平日多十倍,他便是战神下凡,又如何以一敌百?唯有以命相搏,拼死护我……”

姚鸢叹息一声,王爷临走时在自己身边留下侍卫,却不妨太后会趁他不在,对茹莨下手。事到如今,她只好凭这十六个侍卫,替王爷守护这个小侄女和她的痴情护卫了。

大夫很快来了,可是刚放下药箱,还没来得及为云骓验伤,有侍卫前来禀报:“禁军搜上门了,是萧统领亲自带的队。”

茹莨听见他的名字眼中便涌起一片惊慌,绝望地望着姚鸢:“姚姐姐,怎么办?”

姚鸢虽也慌,但还不至于乱,眼看地**上血迹斑斑,要收拾已然来不及,当机立断,从侍卫身上拔刀闭着眼往自己臂膀上砍。

“夫人!”那侍卫惊慌失措地将她拦住。

姚鸢咬牙:“你把郡主扶**,放下床帏,待会儿我砍伤自己,你提着这大夫到我床前,一旦萧统领进来,便说这血是我流的,大夫是给我治伤的!”

侍卫不肯答应:“不行,夫人身子娇贵,如何受得起这一刀,更何况王爷将夫人交给我等守护,若夫人受了伤,我等无颜见主公!要血并不难,砍卑职可以!”说这要朝自己身上砍。

姚鸢忙拦住他道:“你若受伤,怎会在我的闺房里流一地血?说不过去!待会儿萧统领进来,若问我如何受的伤,你便说我被一个浴血的逃犯伤了,那逃犯往西去了,可记住了?”

那侍卫万般无奈地应了。

姚鸢看到一旁缩头缩脚降低存在感的大夫,又吩咐他:“你且提着这大夫,别让他说错话!”

那大夫也算机灵,见她连砍自己的勇气都有,倘若说错了话,肯定死这儿了,当即表示:“在下正是为给夫人治伤而来。”

姚鸢点点头,再次举到看向自己,却又被侍卫拦下了:“夫人,还是卑职来吧,夫人没用过这种刀,不好掌握力度。”

姚鸢点头应了。

片刻后一切安置妥当,姚鸢坐在床头,露出半边血粼粼的手臂,床帏里面,茹莨抱着云骓躲在被子下面,小心翼翼。

姚鸢往自己的伤口看了一眼,顿时气短头晕,脸色白了几分,更有几分受了重伤,失血过多的样子了。

萧轼钦走进这间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软绵绵趴在床边,血流不止的场景。

一屋子的人紧张至极,没人注意到,他瞳孔一缩,拳攥的铮铮作响。(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