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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求爱

姚鸢几乎没见过萧轼钦的背影。

此时此刻,她趴在三楼的栏杆上抻着脖子往下看,亲眼看到了那个萧统领的背影,却很难确认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细想起来,与他相识一年多,约会数十次,每次分别都是她先转身,有时候已经上楼了,打开窗户往下看,他还站在原地仰头望着。

她问过:“为什么非要等到我亮灯才走,小区安保这么好,你还不放心?”

“想看看你会不会舍不得,再看我一眼。”

姚鸢那时候常常觉得对不起他的深情,她从未觉得与他黏糊到不忍分开。

异地出差一个星期,他能往她那里飞三趟,夜里来,第二天早上走。而她,即便他走一个月,也顶多与他视频一下。甚至常常因为加班,掐掉他打过来的越洋电话。

和他之间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正是在他出差期间。

当时她这边是夜里两点,她在办公室加班,他从美国打来电话,忘了因为什么原因,她没有接,他以为她出事了,到处骚扰同事和朋友,求人家:“能不能去公司看看姚鸢?”

那次姚鸢被几十个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人围观了,每个人都劝她给萧轼钦回电话:“你男朋友快急疯了!”

她打过去,将他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萧轼钦非要她保证,无论何时必须接电话,她正在气头上,哪里肯答应,一味谴责他凌晨骚扰别人,没礼貌到变态。

这次大吵之后不久,他彻底消失了。

她当时以为,好吧,终于受够我了。

不能昧着良心说不伤心,但是每天念叨着:连个分手都不敢当面说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慢慢也释然了。

她是分手便老死不相往来的性格,从萧轼钦消失开始,她便没想过这辈子再跟他打交道。可是现在,她非常非常期待,楼下那个引起阵阵尖叫的男人,真的是他。

不是想再次闯入他的生活,只是想问问,可记得怎么穿过来的?关于回去的办法,有没有头绪?

这时候她才隐隐记起,萧轼钦本科和硕士学的都不是编程,博士是跨专业考的,以前还好奇问过他:“怎么突然对编程敢兴趣了?”

他当时说:“因为对某个程序员感兴趣。”

她以为他只是调笑,没有当真,那个话题因为他这番轻浮的答复而没有进行下去,所以姚鸢并不清楚他本科和硕士到底学了什么专业,只记得跟量子空间有关系……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姚鸢不知道他这个专业跟穿越时空甚至跨越空间有没有关系,但是他的脑子无疑是极好使的。

兴许他会有办法回去。

“你家王爷若看到你这样看他,只怕朝堂要不太平。”衣服忽从背后叫人抓住,宋姑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再往前一点栽下去了啊!”

姚鸢低头一看,果然,自己半个身子都伸出栏杆了,吓得她心神一颤,差点真栽下去,幸亏有宋姑姑在身后拉着。

在她胡思乱想的功夫,萧统领已经上了塔顶,那粉衣飘飘的灵秀公主见了他不知多开心,居然跳起来朝他身上扑,那么惊险的地方,他退了两步,还是将她稳稳接住了。

下面掌声呼声尖叫声一片,宋姑姑也激动得不行,掐着姚鸢的胳膊叫道:“拿下了,拿下来,没想到萧统领这么难啃的骨头也有被嚼碎的一天,我还以为有生之年看不到他娶妻那一天呢!真不枉公主舍下面子里子甚至差点舍下性命!”

然而当姚鸢往塔顶看去时,那一袭黑衣的禁军首领已经却已经与那粉衣公主分开了。

两个人在塔顶僵持着,说的似乎并不是情话,粉衣公主抬手抹了抹眼睛,作势又要往下跳,这一次禁军首领却没再抱她,匆匆转身,决绝离去。

塔顶上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哭声,然而离去的人毕竟有一副铁石心肠,竟头也不回。

底下的看客唏嘘起来,但男的忌讳萧统领的势力,女的心里暗自窃喜,没人为公主说句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宋姑姑亦满脸愕然,乃至姚鸢突然风一般跑下去的时候都没得及拉住她。

萧大统领自五楼往下走,姚鸢从三楼往下奔,但她到楼下时,萧大统领却仍比她早一步跨上了马。

人群自然分开,为他闪出一条路。塔顶灵秀公主依然在呼唤他的姓名,他却毫不犹豫地催动马蹄。

“萧轼钦!”姚鸢紧紧追着他,眼见马儿载着他越来越远,只好也拼尽全力大喊了一声。

那么远的距离,没指望他能听见来着。女人尖叫起来,声音又都大差不离,按道理他该把这一声呼唤当成公主发出的,继续忽略才对,可是马儿又往前走了数十米,忽然嘶鸣一声,硬生生刹住了蹄子,转而掉头朝她奔来。

距离渐近,姚鸢终于看清,这个萧统领,不仅名字与她前任一致,连相貌也不出其右。

那一刹那,姚鸢心情激动无比。她仿佛看见萧轼钦骑马跨刀,为她劈开一条回家的路!

但是萧轼钦在这个时代同她说的第一句话,便如同一根棒槌,硬生生把这个美梦敲得稀碎。

他说:“姑娘若要为公主鸣不平尽管回家让令尊上折子将本统领参一本,若令尊连上折子的资格都没有,不妨学着闭嘴。”

姚鸢呆愣当场,她常见萧轼钦如此狂拽地跟别人说话,可从初识的那一天,便从未对自己摆过这种臭屁到不行的表情。

难道这并不是萧轼钦,而是他流落异世的双胞胎?

那也不该重名啊,而且从样貌到气质,从声音到语调,他分明跟记忆中一样!肉眼可见的,唯一不同点,只有那头飘逸的长发。

她的前任萧轼钦是一头俊秀短发,细算起来,分别不过一年时间,人类头发长得再快,也不能快成这样。若说这时代环境影响头发生长速度,那也不可能,她来这里也半年多了,还是只能扎个丸子。

假发?

但是看他现在这高高在上的样子,想也不可能把头低下让她扯一扯。

姚鸢被他冷冷地鄙夷了一眼之后,眼看他打马绝尘而去,内心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寂寥。

回家的路像海市蜃楼一样,烟消云散。

她在原地怅惘着,冷不防被人抱了个满怀,却是不知何时下了京华塔的灵秀公主。亏得她穿的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姚鸢才一眼认出来,任她莫名其妙地抱着自己哭,没有挣扎。

公主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抽气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命苦,上这样一个冷血动物!”

说完不等姚鸢反驳上哪怕一个字,又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指指点点,迅速坐实了姚鸢作为萧大统领另一个痴情追随者的身份。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灵秀公主的脑回路却与旁人不同。

她认定姚鸢愿为自己出头,是因为她也慕着萧轼钦,所以才能深深体会到而不得的苦楚,才会在这时候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可是姚鸢显然更惨,萧轼钦虽然无情,却素来尊重女人,这次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羞辱了她!

公主觉得:今儿虽惨,可有个人比自己更惨,虽然出了丑,可有个人比自己出了更大的丑,还好还好。由此对姚鸢产生了一种同是天下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从此姚鸢莫名多了个小闺蜜,却因为今天这一出,狠狠得罪了王爷。

宋姑姑见到她时,她胳膊上还挂着个哭哭啼啼的公主,依然不客气道:“姑姑知道女人难过英雄关,可你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闹这一出,是把王爷的脸踩在脚底下碾啊,杜侧妃都没你这么狠。”

姚鸢咬了咬唇,怯怯地问:“有这么严重?”

事实上她从未见识过小心眼的王爷,可素知他是个多疑的人,叫宋姑姑这么一提,当场悔不当初了。

宋姑姑一直都觉得她对萧统领好奇地过分,今日见她表现,理所当然地以为她是看上了他。她最看不惯这种吃里扒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更何况在她心里,王爷是为了帝国鞠躬尽瘁的大功臣,他不该落得个众叛亲离茕茕孑立的下场!

她此刻对姚鸢生了厌,冷冷说了句:“姑娘自求多福吧。”便拂袖而去。

姚鸢怕的有点不敢回凤尾巷了。

眼看公主快哭晕了,她只好把公主劝到马车上,哄她回宫,公主却拉着她不放,非让她上车。

旁边大内侍卫盯着,她也不敢硬把公主甩开,只好跟她上了车。

一路上公主例数多年来被拒绝的情景,说到痛心处,免不得又痛哭流涕一番,而后总要问姚鸢:“你有我惨吗?”

姚鸢不想编瞎话,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灵秀公主以为她难过得都说不出来,更觉她是自己的知心人,越加缠着她。

到了皇宫门口,姚鸢没有入宫腰牌被拦下,公主才依依不舍地放了她,还问她住在哪里,要择日再找她倾诉。

姚鸢正犹豫要不要报个假地址,忽见王爷从宫中出来,见灵秀拉着她的手,纳闷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七哥!”灵秀哭着扑上去,先将今日发生在京华塔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毫无征兆地说:“她是跟我一起向萧轼钦表白的,不过也被拒绝了,和我一样可怜,我想和她结拜姐妹!”

霁王爷的脸当即便冷下来。

姚鸢觉得自己可以去撞宫墙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