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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章、风雨飘摇

111章、风雨飘摇回到上回。

胡充华对罗伊铭讲,这次祭礼,元诩连告诉都没告诉她一声就自己主持了。

这行为背后的意思很明显,元诩是想告诉胡充华今后要自己亲政了,再直白点,就是要胡充华将大权还给他。

但是,经过上面我的分析,看官想想,这可能吗?魏书中就说:“太后不欲令明帝主事”。

罗伊铭明白过来,又说:“也难怪姐姐发怒。不过,如何又将谷会、绍达二人杀了?”

胡充华说:“陛下自祭,事后我得知,当然要询问。他竟然对我说,是谷会、绍达的主意。那好,你既然说是他们的主意,那我就将他们杀了给你看看。”

罗伊铭说:“姐姐相信是他们的主意吗?”

胡充华说:“我当然知道不是。但是,陛下既然亲近他们,我就当是他们。”

罗伊铭叹口气,说:“姐姐这又何必。”

胡充华抚摸着罗伊铭的胸膛,忽然温柔起来,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也不想杀人,自从认识弟弟后,姐姐更不想杀人了。也记得弟弟对我说的,将手中权力放放的话。但是弟弟北上去和亲,姐姐一个人在宫中,又被他们这么算计,我就是压不住怒火……”

罗伊铭握住胡充华粉嫩的手,说:“弟弟理解。”心中却叹道,胡充华大概是有点更年期提前了?不过这样说,其实没有多少科学道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内分泌失调,导致了胡充华情绪暴躁与多疑。

胡充华“嗯”一声,说:“诩儿太急了,我是他的母后,这权力最终还是会交还他,但是他却这般对我。他如今才17虽,未及弱冠,我如何放心将权力交给他。”

罗伊铭说:“姐姐所言也有道理,且朝中如今党派林立,如此时真全部还权于陛下,恐怕他目前还不足以驾驭群臣。等过几年,再交还也不迟”

胡充华说:“我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愣一下苦笑了说:“不过,如今这形势,恐怕过几年,我也不能轻易交给他了。”

罗伊铭不解,问:“为何?”

胡充华说:“我杀了谷会、绍达二人,陛下如今对我已是心怀怨恨,虽表面上仍听话与我,如今做什么事都是自作主张,不再向我禀报。我如果问责,他就说和朝臣议过了。你说,他毕竟是皇帝,又是我的亲生儿子,叫我又能怎么办?”

罗伊铭“哦”一声。

胡充华说:“你走后,萧宝夤大败,不久后就被陛下撤了兵权,虽然很快又恢复了。但是,目前西北局势仍然危急。元诩听从李神轨等人的意见,传令萧宝夤全力与贼决战,但是如何又能抓住贼人主力?且就算决战,也难取胜。我有心想让他回来,但是陛下和群臣又说,他若回来,西北局势将更加不可收拾。这我也知道。你说战不能胜,回又不能回,该如何是好。”

罗伊铭说:“不想竟成了这般局势。”

胡充华说:“就算不胜,能暂时维持住局势,等消灭了葛荣乱贼后,再全力剿西北之贼也可以。但是,如今谣言满天飞,从西北有人传言,说萧宝夤有不臣之心,你说……”

罗伊铭心中一动,想起历史来,思考着该如何改变,千万不能让历史在自己身上“重演”,一时也一筹莫展,便问:“不知是何谣言?”

胡充华说:“前段时间,京城中有人散布谣传,说什么鸾生十子九子殂,一子不殂关中乱。鸾就是萧鸾,他十个儿子九个被萧衍杀了,如今单剩萧宝夤,已投我大魏多年,如今正是在关中。因此姐姐心中委实不安。”

罗伊铭沉思不语,胡充华叹口气,说:“你说这该怎么办?”

罗伊铭说:“姐姐所虑不无道理。萧宝夤剿贼许久,劳而无功,内心里肯定惶恐不安。且京城又有此谣言,怕是有人故意散布,处置不好,只怕萧宝夤不想反也被*反了。”

胡充华说:“姐姐担心的正是这个。”

罗伊铭说:“当年韩信手握重兵,谋士蒯通劝他造反,韩信念及刘邦识才大恩未反,后来惨死未央宫。”

胡充华看着罗伊铭,罗伊铭继续说:“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则兔死狗烹,同样辜负君王大恩内心惶恐,也让多少豪杰走上反叛之路。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胡充华说:“弟弟说的极是,姐姐何尝不知。但如今陛下只听李神轨等人之言,一味*萧宝夤与贼决战。战又不胜,只怕真会*得萧宝夤……”

罗伊铭说:“姐姐既识得此一端,弟弟倒有一个主意,或许能收些成效。”

胡充华说:“弟弟快讲。”

罗伊铭说:“姐姐明日便在全城公告,有再敢散布谣言者,杀无赦。同时,可以先找个榜样,先杀几个传播谣言的人。如果一时抓不到,就从大牢死囚中提出几个来,就说是敌人散布谣言,离间之计,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同时传谕百官,就说萧宝夤将军忠心耿耿,再对萧将军进行赏赐,以安萧宝夤之心。”

胡充华大喜,说:“弟弟此计甚好。呆会我便差人去办。”

计议虽定,罗伊铭心中仍是不安,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一计是否能奏效。但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罗伊铭抚摸着胡充华的脸颊,沉思不语。

胡充华满脸小女人的幸福,说:“弟弟果真是上天赐给我的。有了弟弟这个主心骨,再大的事,姐姐也不怕了。弟弟没回来时,姐姐真是一筹莫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罗伊铭笑一下说:“不过此计能否奏效,效果如何,还不可知。对萧宝夤封赏后,可观望一段时日,如果形势不能好转,弟弟愿为姐姐走一趟,以安萧将军之心。”

胡充华一惊,说:“弟弟要到关中去?这却不可。”

罗伊铭问:“为什么?”

胡充华满眼恩爱,说:“上次弟弟柔然和亲,九死一生,姐姐都恨死了自己。如今岂肯再放弟弟犯险!万一萧宝夤真的有不臣之心,弟弟岂不是自蹈死地!”

罗伊铭一笑,说:“不妨。”

胡充华却说:“这万万不行。”

罗伊铭见说服不了胡充华,同时心中也担心万一萧宝夤真的反了,会不会还认自己这个义弟,一时也不再说了。

胡充华叹口气,说:“想不到大魏国在我手中,竟弄到如此境地!”

罗伊铭沉默不语。

胡充华问:“弟弟如何不说话?”

罗伊铭说:“叫弟弟如何说。恕弟弟直言,大魏今日之地步,姐姐之错确是不可推脱。”

胡充华本以为罗伊铭会安慰自己,没想到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一时脸色有些难看,说:“就请弟弟直言,姐姐愿亡羊补牢。”

罗伊铭说:“姐姐初摄政,大魏国尚且如日中天。但不过几年功夫,就变成这般形势,姐姐可知道错在哪里?”

胡充华看着罗伊铭不语。

罗伊铭说:“姐姐不知,只怕后人也不尽知。只怕后人写历史真把姐姐写成坏人了。弟弟就试着与姐姐一说。”

胡充华说:“弟弟但说无妨。”

罗伊铭说:“所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魏飘摇,病因多端。自司马晋渡江,已经宋齐梁三朝,犹自不稳。北方则乱如锅粥,先后有十六国之多。自我大魏皇帝定鼎中原,方才形成天下二分局面,人心暂且稳住。但是变数仍多。”

胡充华“恩“一声,仿佛一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罗伊铭接着说:“姐姐摄政,天下表面看上去太平,但是却潜藏暗涌。从外面看,南有仇敌萧梁,百年征战未息,且周边又有无数或敌或友的藩国。我大魏控弦百万,虽占优势,但养这么多甲士,靡费几何,想必姐姐心中知道。”

胡充华“恩“一声,说:“弟弟说的极是。”

罗伊铭说:“但是,不养这么多甲士又不行,这本身是一个两难选择。为何?因为天下太平,年岁丰盈尚可,但是一旦用兵,再遭遇荒年,则必然国库空虚,入不敷出。”

胡充华说声“是。”

罗伊铭说:“这是一个原因,就是说每年开支巨大,但这个原因却并不太重要。另一方面,就是从自身看。宣武皇帝驾崩,姐姐摄政,先有高肇弄权,后又有元叉、刘腾谋逆。姐姐漩涡中掌舵,因此行事开始变得独断。”

胡充华说:“姐姐也没有办法。”

罗伊铭说:“是。任何人都会这样。但是独断,则难免会亲小人远贤臣。”

胡充华问:“弟弟是说我昏庸吗?”

罗伊铭不答,接着说:“姐姐后来亲近重用李神轨、徐纥等人,弟弟虽不敢妄言二位大人奸佞,但是二位大人在朝中位高权重,又有无数追随者,说难听点,就是党羽众多,无论如何,这都不能说是一个乐观的局面。”

胡充华叹口气,说:“弟弟说的是。如今此二人已是尾大不掉,陛下又无比宠幸他们。要说,他们真这般忠于陛下,本是好事。但是我却怕,万一我真撒手不管还政于陛下,只怕又会出现一个高肇。”

罗伊铭说:“看来姐姐都明白。但是,要想削减他们手中的权力,怕也不容易,不说他们党羽众多,就是陛下也肯定不同意。姐姐非要为之,只怕会更加激化矛盾,适得其反。”

胡充华说:“弟弟都说到我心里去了。甚至姐姐都有种感觉,如果再有下一次*宫,恐怕就是他们。”

罗伊铭“恩“一声说:“谋逆,怕是他们不敢的。只要姐姐在,朝中一时还是不会乱。因此,也只能徐徐图之。”

胡充华说:“以后,姐姐也只有依靠弟弟了。”

罗伊铭不答,接着说:“以上弟弟所说,其实都还不是最主要的。”

胡充华“哦”一声。

罗伊铭说:“最主要的,或者说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姐姐摄政稳固之后,开始追求奢靡。仅举崇佛一条来说。佛法本是普度众生的法门。但是,万事又都是一分为二。姐姐深信佛法能减轻罪孽,安定人心,稳固江山。因此临朝后佛事日炽,耗资巨万建寺院,凿石窟。姐姐你可知道,如今大魏有多少寺院,多少僧侣?”

胡充华说:“实不知。”

罗伊铭说:“如今,大魏遍地庙院,多达万余所,僧尼更是有00余万人。仅洛阳一地,寺院就有167所。“胡充华吓了一跳。

罗伊铭问:“这么多寺庙,要耗费多少钱财?这么多僧侣,需要多少人才能供养?”

胡充华脸色通红,说:“不瞒弟弟,姐姐尊佛,一是想安定人心。另一方面,你也知道,姐姐是个女人,因此才会有清河王不伦之事。但是心中又怕死后堕入阿鼻地狱,因此才大肆礼佛,希望能减少罪愆。”

罗伊铭说:“我知道。但是,姐姐却不知,万事一至极端,则近崩坏。这么多僧侣,耗费了巨大的钱财。同时,一遭遇饥馑,则如何救助?这几年连年自然灾害,姐姐居然把赋税都预征到了6年之后。这叫百姓如何存活?百姓一旦面临死地,将会作何选择?”

胡充华脸色蜡黄,眼泪都要掉下来,说:“弟弟为何不早出现。上苍若早一天将弟弟赐给我,姐姐也不至于如今才醒悟。”

罗伊铭说:“恕弟弟说的难听一点,官*民反。姐姐也知道,这几年,从拔陵到莫折念生、莫俟丑奴、葛荣、杜洛周等,一个个,将我大魏的元气几乎消耗殆尽。”

胡充华说:“姐姐错了。只是,该怎么办啊?还望弟弟救我!”

罗伊铭摇摇头,说:“我又如何救呢?“愣一下又说:“想必姐姐应知道扁鹊与其兄长治病的故事。”

胡充华点点头,说:“知道。”

罗伊铭说:“魏文王问扁鹊:你兄弟人都精于医术,到底哪一位最好?扁鹊答:长兄最好,中兄次之,我最差。文王又问:那为什么你最出名?扁鹊答:长兄治病于病情发作之前,诊疗前后无甚感觉,一般人不知他事先已除病因,所以名气全无;中兄治病于病情初起之时,一般人以为他只能治小病,所以他的名气只及本乡;而我治病于严重时,人们总看到我在经脉上穿针放血,在皮肤上开刀敷药,以为我的医术最高,因此名气响遍全国。”

胡充华不解何意。

罗伊铭说:“如今大魏已是病重,除非有国医圣手如扁鹊者,否则……”

胡充华说:“弟弟就是我的扁鹊。”

罗伊铭摇摇头,说:“弟弟不敢当。一切还得靠姐姐自己。”

胡充华急切的说:“姐姐愿改。还望弟弟教我。”(未完待续)